过去。”
得了肯定答复,长梧子又担心起来。以往数届,自家师弟当评委时,可没少嘲讽各大门派弟子,着实拉了不少仇恨。他看看连剑都握不稳的牧小十,再想想自家师弟得罪的诸多掌门,忧心道:“真的要去?”
云虚子笑:“无妨。”
长梧子犹不放心:“师弟,你真的能应付?”
云虚子摊手:“应付?不,出来混总要还的。”
长梧子:“……”
此时距四月十三还有十数日时间,不过清虚观离武林盟有段距离,需得早日出发。云虚子掐指算一番时间,斟酌了措辞,循循诱道:“小十,二师父带你到江湖中去逛一逛,喜不喜欢?江湖中可是有好多新奇又好玩的东西,还有各样好看的书画有各色美味的小吃,还能结交到性情相投的好朋友,小十要不要跟我一起下山?”
他每说一句,她的眼光就多亮一分。
云虚子暗笑,真是只单纯的小妖,骗她简直是手到擒来。哎呀,每天都在诱拐自家徒儿,本观主内心又充满了罪恶感。
双眼亮晶晶,泛着无限向往的神彩,牧小十正要张口答应,然而忽地记起一事,她张口的小嘴又慢慢合上,好一会儿,才蹙了眉头道:“二师父,大师父跟我们一起去吗?”
“他若同意,那自然可以一起reads;。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身上有伤,需静养,不能多奔波。”
牧小十纠结起来,半晌,将剑一撂:“那我也不去了。我要留下来陪大师父,他在这道观中人生地不熟,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定会很寂寞。”
云虚子笑了:“他之前独自在凉风山数年,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也没听他说过寂寞。”
牧小十像个小大人似的摇摇头:“你不懂。”
云虚子鄙视:“难道你这个丁点大的娃儿比我懂?”
牧小十白他一眼:“反正我要陪着大师父。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事情起了变故,徒儿有些不好拐。云虚子微微凝思,再换策略:“不如问问你大师父的意见,说不定他要同我们一起下山呢?”
牧云凉并不要和他们一起下山,但牧云凉要自家徒儿随云虚子下山。暮色氤氲,夜气微凉。华灯初上,一室温黄。牧云凉躺卧在床,披着纯白外裳,倚靠于床头一页页地轻翻书卷,不抬头,只语声平静道:“小十,跟你二师父去见见世面。你现在长大了,又下了山,当多学点本领多见识些世情,将来若我二人不在……”
牧小十抬手就去捂他的嘴,掌心触及那唇畔温度,犹如遇上火种,顿时炙烫。她又忙忙将手移开,垂了眼,伏下身偎在他床沿,像只温顺的猫儿:“师父,你到哪里我都陪着你。”
牧云凉轻轻抚上她的发:“你长大了,会有自己的事情做,哪能一直拘在我身边?”他顿了顿,缓着声劝道,“跟你二师父到人间去吧。你正是爱玩爱闹的年龄,我早该带你下山的,只是为师不再有那种心境,所以才耽搁了。小十,好好听话。”
牧小十听在耳中,只觉眼泪要流出来:“那师父你怎么办?”
牧云凉浅淡地笑着:“我正好到后山闭关清修一段时间,将这心口的伤养养好。到时再见面,说不定小十就是个见多识广的大姑娘,而为师也伤势痊愈,能带小十到京城玩个遍。”
“那,我们拉勾。”
“好。”
小指勾缠于一起,拇指轻轻相碰,四目相视,缠着彼此都看不清的缱绻之意。牧小十喉中有些堵,眼眶一层层地红了:“师父,你一定要把伤养好,带我去京城玩,不许食言。”
“好。”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
指尖相碰处炙起酥酥麻麻的烫意,她松了手,伏在床头,将一侧面颊贴于他宽厚温暖的手掌中,轻轻摩挲着,感受着上面的纹路,感受着那掌心的温度。
这是很亲密的动作,以往师父是不允许她如此亲近的。
不过今晚不同往日,过了今晚她就要跟着二师父下山了。自化成人身以来,这是第一次离开他。所以她越了平日谨守的礼节,所以他默许着,并未将手抽回来。
侧脸贴着他的手掌,眼底水雾凝成一滴清泪,顺着眼角缓缓落向他的指腹,又顺着指腹滑向那掌心。她将头几不可察地侧了侧,柔软的唇仿若不经意般印上那修长指尖,点水一吻。
师父,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