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执帝君刚从地牢出来,君临世已率领众妖从前殿杀到了后山。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大大得罪了顶头上司,内心非常不安,所以执行命令格外卖力。
清虚观实力不弱,清剿起来并非易事。半个时辰不到能做到这种地步已属难得。君临世有点忐忑,有点邀功的意味:“帝君,请再给半盏茶时间,我一定清理得干干净净。”
九执帝君瞅着这满地的狼藉:“这叫干净?”她的眉心皱起来,似乎极为愁烦。
君临世摸不透她的意思,难道还要清扫埋葬?他真的是第一次跟着这位最高上司干活,上司的脾□□好习惯等等全不清楚。
九执帝君用一种孺子不可教要她如何是好的眼神看着他,然后伸手捏了个诀,顿时漫天火焰爆起,将活人死人连同清虚观中的一切烧了个干干净净。
君临世:“……”
九执帝君踩上乌黑黑的云头回青云山,问:“你修行多久了?”
君临世小心地答:“三千年多一点。”
九执帝君叹了一口气:“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君临世正摸不着头脑,她又道,“上上任妖王继任时修行两万年,上任妖王继任时修行一万两千年,到了你这里特么才三千年修为的毛娃子竟也能做妖王了reads;。”
她摇头叹息:“妖道不兴,妖界不昌啊。”
君临世:“……”
九执帝君很看不上眼前的属官配置,三千年修行就能做王,千年修行便能位居妖兵妖将之位,不过一群刚断奶的娃子,他们煌煌妖界是来搞笑的吗?真乃妖风日下,后继无人呐。
松王亦很无奈:“上次一战,吾界伤亡惨重,仙界那群老不死的心黑手辣,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集中绞杀吾界中青年将领,以致造成如今的人才断层局面。”
九执帝君抿了口凉透的茶,瞳子又变得幽深了:“这笔账,迟早要跟他们算!不过眼下准备怎么打人间,诸位有何看法?”
有可行看法的人很少。下面站着的八成都未带过兵,五成既没带过兵也没上过真正的战场,能有什么好的建议?
九执帝君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超级学霸坐在一群大写的学渣中间,简直没有共同语言。比如,她比出三根手指,问:“诸位认为若我界全力推进,这些时间足够占领人间吗?”
君临世立刻起身笑道:“三年?可以的啊。”
白非白不屑一顾:“三个月,差不多。”
百世不凋作为目前资历最老的妖界将领,揣磨着帝心道:“帝君,以吾界现在的实力,三十天啃下来确实有难度。”
日他大爷的,她指的是三天,三天!打个人间都要这么磨叽,还跟仙界打什么打,直接跪倒递降书吧。妖道不兴,妖界不昌啊。
正在一众妖界将领驴唇不对马嘴般讨论作战计划时,九执帝君起了身:“你们慢慢讨论,我出去一下。”
一个刚五百年的兔子精蹦跳出来,脱口问:“去哪儿?”
我堂堂帝君出去一下还要告诉你?这群娃蛋子连基本礼节都未学过吧。她一脸淡漠地胡扯:“茅厕!”
兔子精很开心地随上来:“帝君,我跟你一起。”
她:“……”日!
她当然不是去茅厕,她要回天姥山,因为牧云凉醒了。黑气落地化出人形,倏忽来到茅屋之外。牧云凉正醒过来,他以为自己一定死了。谁知睁眼却见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他忙去摸心口,发觉心口的伤势已经愈合大半。
这是一场梦?还是……
小十活过来了?他翻身下床,不及披衣,不及着冠,赤着脚便要奔向屋外。甫拉开房门,便见她站在门外正踟蹰着。
牧云凉欣喜如狂,眼泪都要流出来,去抚她的脸:“丫头,真的是你吗?”
不是!九执帝君很想这样回答。
牧云凉不给她机会,一把将她拥在怀中,紧紧地抱住:“小十,你回来了,真好!”
九执帝君很想拂袖震开他,然而想了想,又忍住了。毕竟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那个丫头心心念的人。十几万年来,她行事一直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绝不手软。
抱了不知多久,牧云凉终于放开她,却又捧她的脸。白净乃至有些苍白的面颊飞上一层极淡的红晕,他目中含了化不开的柔情:“小十,有句话想对你说很久了。其实我,我……”
九执帝君等着他的下半句reads;。
谁知牧云凉不按套路出牌,直接省略了下半句,眼睛一闭吻了下来。
九执帝君:“……”
还好他只是蜻蜓点水地碰一下便分开了。不然她铁定要一袖子送他回老家。堂堂的妖界帝君被一个年龄还不到她零头的乳臭未干的人类小子轻薄了。她要想点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她要冷静一下。
牧云凉见她神色有些不对,立刻关切起来:“丫头,你不开心吗?”
九执帝君:呵呵。
牧云凉有些惶恐,有些急:“我知你已嫁他为妻,不过那是他的圈套,算不得数。小十,这些日子我已想通,世人的眼光有什么好怕,人与妖殊途又能怎样,我愿在有生之年陪你一起……”他惊住了,因为一双温润润的唇贴上了他的唇。
九执帝君轻轻吹了一口妖气。他便倒了下去。她将他放回床上躺好,想,果然刚醒来之人都比较容易犯迷糊,言行全失往日风格。她还要回去应付自家那群战五渣,就不听他多说了。反正也不是说给她听的。
不过,主动轻薄和被轻薄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她舔了舔唇,自苏醒之后第一次有了满意之色,这小子的味道竟然挺不错。
摇身一转,又回到了青云山大殿之上。这些战五渣果然还没讨论出结果,只叽叽喳喳吵得人脑仁疼。
她踱回大殿,在主位之上坐了,支着脑袋百无聊赖地听着,心底却是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