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扫人的兴啊,别人都恨不得抽出身来凑热闹,他倒好,竟跟一群老头、大婶们忙杀猪去,真是不可救药也。
当周奇看到冉姐拽着的刘邦后,立刻眼睛一亮,先用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再用手激动地指着他道:“就是他!”
她的话音未落,刘邦立刻感到有无数道杀人的眼光向自己射来,他终于明白那头已经被杀死的野猪所感受到的威胁了。他在心中默祷:神啊,救救我吧,给我一副盾牌包起来吧!
不管众人心中有多少的不服和嫉妒,这女勇士终究是选定了她的对象。也不知是谁带头鼓掌欢呼起来,于是群情激昂,将刘邦和周奇推到一块,余人都围着他们跳起舞来……
趁着这机会,也有好几对青年男女选中了自己的另一半,向对方表明了自己的爱意。于是狩猎篝火晚会进行到了第二项:与意中人跳琼山地区特有的篝火之舞!
这所谓的“篝火之舞”倒是很有些讲究的,首先是女方在高台上跳一种如燃烧之火焰的舞蹈,然后点燃她下面的一堆篝火,当火焰将她脚下的铁板烧得烫人之时,男方便赤脚走上台去,先是两人手拉手一起跳,而后却是男的背着女的跳,男的坚持得越久,越耐得火烫,表明他对女方的爱情越是坚韧……
周奇是今晚晚会的“勇士”,既然她选定了情人,那么这“篝火之舞”当然让她来跳第一个。
在众人的欢呼下,周奇有点胆战心惊地爬上那个特制的高台。虽然冉姐一再强调这种活动的危险性不大,还手把手地教她跳火焰舞,但脚下就是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哪,一个不心小掉下去,就算不死也要毁容啊,代价太大了。可小邦在看着呢,如果自己都放弃了,以后还能有机会获得他的爱情么?而且待会儿他也要上来呢,就算有什么意外死了,跟他抱着死在一起也是值得的。她这样想着,脚下已经有些发烫了,便抓紧时间跳起舞来。
也不知今晚周奇走了什么运,她对这种舞蹈本不是很熟悉,冉姐只给她示范了几个动作要领,加上紧张,她跳出来的舞蹈离真正的“篝火之舞”有十万八千里远,可台下的观众就爱看她的舞蹈,她跳出来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人觉得美丽极了,这哪里是人在跳舞呢?那是火焰女神在飘舞啊。因此她跳完一个动作,观众便欢呼一次,那神情,简直是狂热的崇拜了。
周奇跳了许久,台上已经烫得不能站人了,可刘邦还没有上来,她不禁有点心急——这笨蛋再不上来的话,自己可真要变成热锅上的蚂蚁了。
刘邦其实并不是故意等那么久都不上去,他也是看得痴了,再加上这事太过于突然,让他的心有些迷乱,所以才忘了上去。
冉姐倒是个很出色的保姆,这次又是她很及时地提醒刘邦上台,她在刘邦的耳边轻轻地道:“你就算不喜欢她,也该上台去背她下来呀!否则在这样的公众场合把人的心伤透了,自尊伤没了,以后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说不定还会成为仇人呢!”
她的话虽然很轻,刘邦却像听到了晴天霹雳,顿时从梦中惊醒。他顾不得多想,三下两下爬到台上去,连自己根本就不会跳什么“篝火之舞”都忘了。
周奇见刘邦竟然上来了,不由得喜出望外,连舞也不跳了,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到他的身上。其实并不是她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突然不懂得害羞了,而是脚下的铁板着实烫得厉害,虽是不停地蹦蹦跳跳,但脚底还是烫得令人难以忍受的。所以刘邦这个笨蛋来得倒正好,可以让自己歇一下脚。至于铁板烫到他,那是活该,谁叫他上来那么迟呢?
刘邦没想一上来,舞没跳成,周奇却来了这么个动作,倒有点手足无措起来。更要命的是,周奇这样紧贴着他,身上那几个最柔软、最诱人的部位,自然全都压到他的骨髓里,一直进到脑海最深的销魂之处,令他今生都难以忘怀。这还不算,下面的热气将她淡淡的体香熏上来了,她的嘴巴、鼻子又离刘邦的脸那么近,就算是她呼出的气都能闻到……这哪里是什么“篝火之舞”呀,简直是欲火焚身啊!幸亏下面有那么多的人看着,否则的话,还不知刘邦的身体会起什么样的反应呢!
37-第三十七章诱人之舞(下)
不过这欲火是暗火,还能勉强控制,脚下的篝火却是明火,它是毫无感情可讲的,刘邦自然没办法去控制。他的脚在铁板的高温下,几乎要被烤焦了,疼痛使他不得不赶紧找出路,以免成为铁板上烤猪。可令他痛苦的是,周奇就这么吊在他的前面,不仅沉重不堪,还挡住了视线,令他想要移动都异常困难,至于说想要辨别方向,找到台阶下,那是想都不要想了——他只能任周奇就这样吊着,抱着她在台上乱跑,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
台下的观众见他们的动作笨拙而搞笑,又是这样的满舞台跑,以为他们是故意的,忍不住发出阵阵的笑声,更有人吹口哨、鼓掌……这样的“篝火之舞”倒真的有些罕见呢,也极少见像他们坚持得那么久的。
刘邦终于忍不住了,再也顾不得寻找什么台阶,抱紧周奇纵身一跃,竟从两米多高的舞台上跳了下来。还好,这舞台虽高,下面却是泥草地,土也比较松软,只是摔得有点疼痛而已,还不至于骨折、脑震荡。
台下的观众这才有些愕然,有人忙跑过去将那篝火暂时灭了,以便铁板台冷却了,让下一对情侣上场。冉姐和顺子等人也跑过去将刘邦和周奇扶了起来,询问他们有没有受伤。
周奇自然是没有事的,除了羞得满脸通红外,她是整个过程都赖在刘邦的怀里的,摔下来的时候,也是刘邦垫的底。而刘邦就不同了,他除了摔得腰酸背痛,脚底更是被那铁板烫伤了,超大的水泡冒了出来。可这只是肉体上的伤害,更令他烦恼的是,难道真的娶周奇为妻吗?他可是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他一直都把周奇当作自己的好朋友甚至好妹妹对待,却从来没考虑过她有一天会成为自己的妻子,自己跟她的感情还没达到爱情的程度啊!而且刘李氏日思夜想的儿媳妇是小倩,纵使自己愿意,要过刘李氏那关,难啊!
不说刘邦的烦恼,且说舞台上,铁板很快就冷却了,人们重新燃起了篝火,轮到第二对情侣上场了。这女的不算漂亮,但她的火焰舞跳得特别好,所以台下的观众还是饶有兴趣地欣赏,不时给她一点掌声鼓励。不过她的意中人似乎怕她受伤,她在台上跳了还不到两分钟,他便上台了。他上台后,也不怎么跳舞,只象征性地甩了几个动作,便拱背去,想要按传统的方式将他的意中人背下场。
但场下的观众看那女子跳舞正看得过瘾,他却来扫兴,怎肯依呢?许多人连连喊他让到一边去,没到时间抢什么场呀,就算是想媳妇想得狠了,也用不着这么猴急啊。说得那女子倒很不好意思起来,也不要那男的背了,一甩手,气呼呼地自己跑到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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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的急了,连忙“四妹,四妹”地喊着追了上去,倒惹得观众一阵大笑,这才饶了他。
第三对上台后,倒是坚持了将近十分钟,虽跟刘邦的二十分钟没法比,却也算是忍耐能力较强的了。只不过他们人长得很一般,舞也跳得不行,许多观众倒是希望他们快点下来的——怕影响到后面的观赏欲望啊!
第四对、第五对……
人们看得多这种“篝火之舞”后,终于产生了审美疲劳,兴致没有刚才那么高了,掌声也变稀稀落落,甚至有气无力。
而“篝火之舞”后,接下来的却是非常轻松自由的烧烤了。不过在烧烤之前,烧烤的内容却是必须先准备的。狩猎来的野猪自然是其中的重中之重,但这野猪肉虽好,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到的,除了前面说的,要将半边猪肉平均分给猎获它的优胜小组外,村里的长者要分一份——每人两斤三斤不等,在本次晚会成功结为情侣的几对也要分一份——同样是每对两三斤,剩下的,则是像平时的猪肉那样出卖,所得的钱,主要用来填补举行晚会后留下的亏空。
由于前面冉姐已经代周奇说过,放弃领自己应得的那半边猪肉,所以今晚的猪肉特别多,认购的人们争先恐后地排起了长队(若在以往,所剩的猪肉不多,人们想要买的话,是必须抽签,运气好的抽中了才有权购买的,而且根据古老的传说,若抽中了买到这种猪肉吃下去,来年是必能沾到这种好运的,就算不是自己找到意中人,也应在家人和亲戚朋友身上)。
不过人们排队虽排起了长龙,可真要吃到香喷喷的烤野猪肉,还是得耐心等上一段时间的。因为刚才帮忙褪猪毛、开边、取骨头、弄下水的,都是一些老头和大婶,手脚是超慢的,而且这琼山地区也有一个奇怪的传统,就是在这样的场合买的猪肉,都是平均分配,每一部分都搭配一点的,价格也是一个统一的价,跟平时人们买猪肉有很大的不同,平时人们都是想吃哪一种,便搞哪一部分,每一部分的价格都不同。这种现象,在原始社会是常见的,也许从那时起,这一习惯便被琼山人的祖先留了下来吧!
刘邦和周奇既然已经上了舞台,成了琼山人公认的“一对”,他们自然也分得了一份情侣套餐肉:两根沙骨——代表他们爱到海枯石烂,就算变成白骨,也永不分离;两个猪耳朵——代表他们和睦安康,永不争吵;一斤梅头肉(即猪前腿至颈部背后的一段肉,其中瘦肉部分最为奇特,瘦中夹一点肥,且呈梅花状,故而得名)——代表两人的爱情像梅花一般,经得住风霜的考验(注:也有猥琐男称,吃这梅头肉,能让新娘在某个特别的时刻盛开“梅花”);一颗猪心——代表两人永远都齐心,男的不会花心,女的不会出墙;一个猪肾——这个刘邦可不敢要,据说吃了会让人的精力加倍旺盛,多子多福……
分了几对情侣套餐肉以后,其余的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都是东搭西凑,比如抽到签买五花肉(猪腩肉)的,那么在一斤肉里面,会搭上一二两的猪肝、粉肠甚至大肠;抽到买后腿肉的,一斤肉里面也会搭上一点龙骨(即颈骨,俗称排骨头)和排骨;抽到买前腿肉的,一斤肉里面会搭上一节尾龙骨(即尾脊椎骨,俗称大沙骨、尾巴骨)等等,总之他们虽做不到绝对的公平,可相对于寻常人们到肉摊买肉来说,还是做到了某种意义上的平均分配。
38-第三十八章市场斗争
销路和来源的问题都得到了解决,刘邦那刘氏生态鲜肉铺的生意可谓是蒸蒸日上,市场里的有些人一个月杀的猪都没有他一天杀的多,所赚的利润也是如此,一个月都比不上人家一天的。
这人都是有嫉妒心的,特别是对一些与自己相关或相近的,如果别人比他(她)好,他(她)就会自然地起嫉妒之心。不过嫉妒之心虽然人皆有之,可不同的人,对待和处理的方式却是不同的。有些人只是将它放在心里,一笑了之,不采取任何行动;有些人将别人那优秀的作为自己的目标和榜样,加倍地努力,以图自己也拥有甚至超过他,以此来平衡自己的嫉妒心;也有些人,看到别人比自己好了,必是想方设法去破坏,去搞得别人不如自己……
刘邦现在就得面对这怀有第三种嫉妒心的人了,因为他的生意太好了,抢走了市场里大半的客人,就连他父母摊位的客人,也被他的鲜肉铺吸引过来。人家的生意不好做了,赚的钱少了,生活的质量不如以前了,自然会对他及他的鲜肉铺产生不满和怨恨。而且刘邦还是有案底的,上次周奇跟雨衣男的宿怨,雨衣男虽一时不知周奇为何人,当时由于气愤,也没有很好地认清她的脸。可周奇毕竟是经常在生态鲜肉铺出现的,雨衣男免不了又要从这肉铺前经过一两回(注:自从经历过上次的事件和给周奇诅咒过后,他那肉摊的生意就大不如前了,有时一天连半边猪都卖不完,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他的肉摊那是一点也不为过。所以他现在是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常常从刘邦的鲜肉铺前经过,以考察刘邦这肉铺的商业机密的)。这一来二去的,竟还真让他发现了“秘密”,不过这“秘密”并不是商业机密,而是他那生态鲜肉铺里的那位美女,依稀跟上次来自己摊前搅乱的“臭婆娘”(注:是用雨衣男发明话来形容的)很相似。
难道自己看花眼了?这是雨衣男第一次经过看到周奇时的想法。
世界上真有长得这么相似的人吗?这是雨衣男第二次经过看到周奇时的想法。
莫非这是她的姐妹?这是雨衣男第三次经过看到周奇时的想法。
当雨衣男第四次经过时,他不再有别的什么想法,而是直接肯定这鲜肉铺里的女人就是到自己摊前搅乱的那个“臭婆娘”。若依他以前的脾气,既然知道了是她干的好事,早就拿砍刀来将她砍成十八段了,可这次他突然福至心灵,居然想到这事一定不简单。她既然能在刘邦的生态鲜肉铺里出现,且帮他卖肉,说明他们肯定是一伙的,说不定还是刘氏一家密谋已久的阴谋。
可同在一个市场里卖肉那么久,刘海夫妇的为人他是清楚的,而且在前年,当他因为欠赌债,借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他们都不肯帮忙,眼看自己就要被那放高利贷的人砍死了,是刘海夫妇,拿出了自己肉摊上用来找补的零钱,硬是凑够了一半赌债,那些人才放过他。这些年来,他表面虽不说什么,可背地里对刘海夫妇是相当的感激的,时不时地寻找些机会想要报答他们。然而现在,刘海夫妇却设计请人来破坏自己的肉摊,破坏自己的饭碗!这……真的有可能吗?照理说,自己跟他们一起在市场里卖肉卖了那么多年,一直都相安无事,最近也没什么得罪他们的地方(注:到刘氏生态鲜肉铺前想要破坏刘邦声誉的人,其实并不是雨衣男请来的,事情后文自有交待),他们怎么可能这样做呢?
雨衣男本想调查清楚这事的来龙去脉的,可他的表哥却说,这事必定是刘邦那小子指使干的,如果不是采取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他的狗屁生态鲜肉铺也不可能抢走那么多的客人,现在他一个人是发了财了,但全市场的猪肉佬却快要饿死了,难道为了他一个人发财,竟要牺牲那么多个家庭不成?表哥越说越激动,举例道:“不说别的,就说我吧,你表嫂快要生了,可肉摊的生意那么差,我怕到时付不起她到医院生产的医药费,不得不送她回乡下去生产,可你知道乡下的条件有多差,生产的风险有多大。还有你那六岁的外侄女,她是多么的乖巧,多么的可爱,但她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了,我却没法送她在这城里读书……”
“不要再说了!”雨衣男一声狂吼,冲进了风雨中。这晚,雨衣男真的很痛苦,他不相信刘海夫妇是那种人,更不愿对他们恩将仇报,可表哥一家跟市场里那些同行的惨状,却让他的心里更加难受。他想不明白,生活为什么会那样的残酷,竞争为什么会如此的惨烈,大家平和一点,一起挣几个小钱来养家糊口不好么?他既然想不明白这些事情,只好拿酒来麻醉自己……
当他醉得躺倒在街边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双温暖的大手将他扶起,他睁着迷茫的醉眼看了看,却分辨不出这人是谁,只在脑海深处似乎有一点模糊的印象,这人是很熟悉的,很友好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清醒过来了,虽然头痛欲裂,但他还是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是处在一个女人的房间里。
“虎哥,昨晚赢了多少?”正在雨衣男发呆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娇柔的女人声音,将他吓了一跳。
“真他妈的霉气,输了好几千万vnd。都是你们这些女人不好,整天叽叽喳喳的,将我的好运气都赶跑了。”一个很粗鲁的男声道。
雨衣男听到这粗鲁的男声却是被吓了一跳,连深埋在被窝里的身体都有些发抖了,原来这被称为“虎哥”的男子不是谁,却正是他所参加的帮会里的老大,人称“铜锣黑老虎”的便是他,他做事心狠手辣,最是惹不得的一号人物。而那称他为“虎哥”的女子,却是“虎哥的相好——小蜜。
39-第三十九章矛盾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