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子喝了几杯后,酒精的作用上来了,开始感受到娱乐的激|情和快乐了。
她也和就近的几个大概是开发商的30几岁的男人碰着杯,干杯的时候她看清楚了,虽然都是一些穿着名牌衬衣的成熟男人,可长得都不怎么着。要嘛是胖胖的肉脸加啤酒肚,要么是前额光光的“聪明绝顶”的身高不到165的男士。不过行为倒还绅士。
小米心里在咒骂谷子对她的欺骗或是这个女人会不会是掉进金钱的泥沼中审美和品位从此开始堕落?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唱的是姜育恒的《驿动的心》:
曾经以为我的家
是一张张的票根
撕开后展开旅程
投入另外一个陌生
这样飘荡多少天
这样孤独多少年
终点又回到起点
到现在我才发觉
哦
路过的人 我早已忘记
经过的事 已随风而去
驿动的心 已渐渐平息
疲惫的我
是否有缘 和你相依
……
很舒服的嗓音,不含一丝杂质的干净,而其中又包含着许多仿佛历经沧桑后的淡漠和坚定,透着孤独的苍凉和温暖的磁性。恍若天籁。
小米在昏暗的包间内搜索着声音的来源。
她看到了在一个周围没有觥筹交错的安静的角落里,一个瘦瘦的男孩正投入地唱着这首歌。
借着幽暗的灯光,她看到他有着比乔安还瘦还小的下巴,细长的眼睛,挺直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左耳上金色不易察觉的小小的耳钉,茂盛的头发,黑色的t恤和泛白的牛仔裤。
从五官上讲,他谈不上英俊,可是小米就迷这种感觉的男孩子,有着一点小小时尚的、放浪不羁的灵魂。
当他唱完这首歌时,其他人似乎都忙于喝酒而忽略了这样一个好听的声音。只有小米专心致志,真诚且用力地为他鼓掌。
以前,小米总觉得乔安和红苕唱歌就够好了。没想到,这里还有这样一个完全可以勾魂摄魄的好声音。
那男孩子对着小米有些腼腆地笑,感谢她的肯定。
然后,他拿着酒杯走到小米这边来。
48-深夜jack在唱歌
当男孩走过来的时候,小米的心居然砰砰直跳,她看到那男孩似乎更紧张。
所以,当他走到她跟前时,突然被缠绕的话筒线绊住,一个趔趄,幸好手扶着桌边,不然绝对倒在小米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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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杯勾兑着绿茶的杰克?丹尼,却正正地全部洒在小米白色的连衣裙上。
于是乎,那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喝酒、甚至唱歌,全部把目光集中在这两个窘迫的男孩女孩上,少顷,一阵大笑,“哈哈,帅哥美女,你们这么有缘啊?”“jack,暗恋别个就明说嘛,干嘛非要设计一场把酒倒在别人裙子上的庸俗场景?”……那个叫jack的男孩红了脸,一边说“对不起”,一边抽纸巾准备帮小米擦酒渍。
小米这才完全反应过来,她马上对jack说,“没关系没关系,洗得掉的。”然后一边抢在jack笨拙的动作之前先用厚厚的一叠纸巾擦干净了大半。”
通常,人们在喜欢看戏的同时又忘得比谁都快。
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喝麻喝醉的人们一边大喊“继续喝”一边劝酒调笑,几个美女麦霸们抓着话筒不放。jack就一直坐在小米旁边。偶尔说几句话,碰一下杯。
小米这才知道,jack是个酒吧歌手,不喜欢读书,只喜欢音乐,17岁高中辍学后在老家一个小小的县城打过几份工,黄昏时分坐在外婆家平房的台阶上苍凉地弹着吉他,弹着他渺茫的梦想。
去年,也是21岁的他,也是小米刚到成都那会,他也孤身一人来到了成都,向各酒吧老板毛遂自荐,在夜场表演。因为他得天独厚的嗓音条件和7年纯熟的吉他,他终于能向自己的音乐梦想迈进一步了。
半年前,他和几个同样在酒吧演唱的兄弟一起租了个便宜房子,组建了一个叫“boy’sdream”(男孩梦想)的乐队,正式将jack用作他的艺名和称呼。从此,大家都淡忘了他那个普通得甚至有点土的真名,而只有一些喜欢泡吧的人知道,在成都的某酒吧里,有一个声音很温情的男歌手叫jack。
可是,也许是命中注定,他始终没有走红的任何一点机会。
而今天,jack是和那个总喜欢捧他的场并最终成为朋友的x总一起过来玩的。
小米觉得她和他之间有一些东西很像,同岁,一个喜欢文学,一个喜欢音乐,同时来成都追逐看不到微光的梦想。只是,他们各自走了平台不同的路而已。
jack其实酒量很好,不论和谁喝酒他都很耿直地喝满杯,而从不要求别人喝多少。他总对小米说:“你随意,不要喝多了。”一种超越22岁年龄的成熟和内敛。她觉得他其实蛮有风度的,比那些所谓的高不可攀、目不斜视的研究生更有风度。
jack让小米和他对唱一首《广岛之恋》,小米弄死也不干,她是个特别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在这样一个唱歌高手面前班门弄斧、还要对唱对比,她想除非自己喝醉了差不多。
她说自己嗓子哑了,然后喝了一口酒润喉。
jack的成熟淡定之处就在于:从不勉强别人任何事,也从不会因为别人的拒绝而觉得自己尴尬。
虽然他是个有些矜持腼腆的人,但他的内心很坚硬。
jack不像乔安有城府,毕竟他还年轻,所以小米看出了他对她的好感。
因为他将她的小灵通号和手机号都输进了手机里,还告诉了他每天晚上演唱的地点,希望她有空的时候能来捧他的场。
小米的心里,有一种淡淡的温暖,这种感觉,不似去年10月乔安带给她的轰烈而绚烂的激|情,而是一种安心,一种更接近真实生活的东西。
聚会快结束的时候,jack满怀深情地唱了一首刘德华的《缠绵》:
双手轻轻捧着你的脸
吹干你的泪眼
梦还有空间我还在你身边
不曾走远
把爱倒进你的心里面
陪你醉一千年
醒来后感觉一如从前
我和你和命运之间
注定了不能改变
我的情感热且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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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看你一眼就会点燃我心中
无法扑灭的火焰
爱得越深越浓越缠绵
会不会让天红了眼
爱得越深越浓越缠绵
不问有没有明天
……
这首歌唱得没了沧桑、没了迷茫,只剩下满满的温情。
大家都在为jack鼓掌。
只有小米深有感触。她想起了毕业前夕晚上打羽毛球时学校老爱放的这首歌,她好喜欢这首歌的温暖、深情,她还曾在小小的心里默默地想:如果有一天,有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为她唱这首歌该多好。
于是,她想着专属于自己的心事,隐隐地红了脸。
她知道这首歌是jack唱给她听的,因为她看到了他一边唱一边偷偷看她时清澈的眸子里流淌的纯情。
jack,是这样一个男孩,含蓄而多情。
49-好运降临 烧烤庆祝
jack不像乔安,后者对待爱情和女人的方式要么用极大的没有理由的冷漠吊足你的胃口,要么用一幅吃定你的自信和魄力命令你、关心你、呵护你甚至疼爱你,让你始终用一种惴惴不安的对一切捉摸不定又欲罢不能的心情和姿态来仰视他和这段爱情。
而jack不同,他羞涩、直接、感性而温暖。他不会勉强你更别说命令你去做任何事情。他不会一个电话打来,简短而不容拒绝地说让你去某个地方。他连电话都几乎不打。在他们正式交往前淡淡暧昧着的将近一个月里,jack喜欢在每天中午睡醒后给小米发短信。问候的、关心的、浪漫的、搞笑的,小米在找不到工作的焦躁中,也的确被这些短信温暖着和支持着。
但小米不知道jack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时间和耐心发这些大段大段的短信,他难道除了唱歌、睡觉和吃饭之外就无事可做吗?但不可否认的是,爱音乐的jack因为感性的性格、浪漫的情怀也拥有着不错的文笔。
jack不敢轻易对小米示爱,也许是相同的年纪以及他心里那点小小的自卑让他无法去驾驭她的情感。再坚硬的他在情感上也怕受伤。于是,他只能用那一条条温和的、渐进的短信来慢慢推进他对她的好感与期待。
也让她在细水长流的感情攻势下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简单如他,玩不来什么感情游戏,只有用真心去小心对待;脆弱如她,曾在感情游戏里彻底溃 败,只有用理性去轻轻触碰。
于是,一场在那一个晚上就该发生的感情,却经历着冗长而温吞的考验。
而就在小米也为来成都快两个月了都还找不到工作狂躁不安之即,幸运之神终于降临了。
谷子所在的c报房产部准备招一个新人。部门副主任很欣赏和信任谷子,让她帮忙物色,就没对外公开招聘。于是,谷子首先想到了被找工作折磨得憔悴不堪的小米。
所谓的面试其实就是一次很随意的闲聊。在离红星路不远的电视塔附近的“柳浪湾”喝茶。副主任很能侃,他们足足聊了一个下午。其实,也许从副主任见小米第一面开始就决定录用她了,因为一下午,他的谈话中都是“你到这边后怎么样怎么样”而不是“如果你能进来怎么样怎么样”。所以小米悬着的心慢慢落下来,当落到一个很塌实的位置后,她和副主任已经天南海北聊得很自如了。
她想起那次应聘文员惨败的经历,自恋地想,看来自己还是属于媒体圈的。
直到天光微暗,副主任才准备结束这次“下午茶”,他为小米布置了一个任务做一篇下周准备推出的有关成都别墅的策划,星期天交到办公室。实际上,他已经正式告诉小米,麦小米,你被录用了。
是的,麦小米,在经历两个月疲惫而无望的煎熬后,终于再次找到了一份报社的工作。虽然她对房产领域一无所知。
那天是星期5,她在离开“柳浪湾”后挨个给几个兄弟打电话,要请大家吃烧烤。
桃子毕业后就留在了当地的日报,所以来不了;老张毕业后很走运地进了一家工作轻松待遇还不错的专业杂志社,此时,已有两个月的工龄;而感性的红苕,和小米注定一样拥有着漂泊的人生。毕业后,为了糊口的他去了成都郊区龙泉的一家报社,每天花着20元的车费和来回2个小时的路程上着那个他并不喜欢的班,现在正好到了想另谋出路的时候;混得最好的是老孙,从2002年秋天起,就进了成都最牛的报社,半年后转正,现在挂着最牛报社记者的头衔、拿着大家望尘莫及的几大千的工资、享受着报社提供的无息全额贷款买笔记本的种种福利。
所以,聚在一起吃烧烤喝啤酒的几个人,各怀心情。那天,不知谁点的“绿叶”啤酒,像潲水一样的口感,小米喝得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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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jack的乐队通过朋友介绍去了重庆某酒吧演出。小米喝得有感觉的时候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哈哈,我终于找到工作了,我好高兴啊,我现在正在喝酒。”
jack很快就回过来了,小米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台上一边弹吉他一边演唱还在一边发短信。
“哈哈哈,大快人心,等我明天回来请你吃饭!”
小米一下蒙了,按理说找到工作是该她请他吃饭啊,怎么变成他请她吃饭了呢?可爱的男孩。
在这里,借用一下陈楚生同学的《想念》,来表达一下酒吧歌手jack和漂泊一族麦小米可能会发生的的爱情:
我在异乡的夜半醒来
看着完全陌生的窗外
没有一盏熟悉的灯可以打开
原来习惯是那么难改
我在异乡的街道徘徊
听着完全陌生的对白
当初那么多的勇气让我离开
我却连时差都调不回来
我的夜晚是你的白天
当我思念时你正入眠
戴的手表是你的时间
回想着你疼爱我的脸
我的夜晚是你的白天
当你醒时我梦里相见
只为了和你再见一面
我会不分昼夜的想念
50-爱情始于温暖的魅惑
第二天下午,jack从重庆回来时,小米正在“表姐”的电脑上绞尽脑汁地做着那篇策划。不能上网,查不到资料,加上自己对房产这块一无所知,麦小米就如同一只濒临崩溃的兔宝宝,眼睛红红的,急得想哭。
jack在短信里说:“我回来了,还给你带了一份小礼物。”
小米想,干脆先出去晃一圈再回来想办法,反正要明天下午才交给副主任。
于是,她精心地打理了那头已经染成金黄|色的不长不短的头发(头发是来成都不久后就染的,药水不好,所以很便宜,大家都说小米长得像外国人,适合黄头发,所以,此后很多年,谁都回忆不起她黑头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穿上绿色的连衣短裙和窄窄的黄|色风衣。8月底,天气偶尔有些微凉。她穿着这身艳丽得“青黄不接”的衣服出门了。
jack不像乔安,可以请得起正宗的、一顿就花脱好几百的西餐厅。他虽然一个月也可以挣个3000左右,但很多都要支付在乐队高昂的乐器、租用地、联络演出的交通、人脉等各种成本上。所以,他属于典型的仅够温饱的月光族。
jack请小米在春熙路的一家叫“马可波罗”的中西混搭的快餐厅吃套餐,其实小米挺喜欢这个地方,不贵,但也算不上便宜,主要是环境很好,有软软的米色的皮沙发。
其实小米并不是个多么现实的人,这顿饭她吃得好开心。jack从重庆给她精心挑选了一条镶着水钻的紫色心型项链,看不出价格,但是应该不贵也不便宜。
小米正在犹豫该不该收的时候,jack说,“上次不小心把酒洒在你裙子上,这个小礼物当赔罪。”话都说都这个份上,还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呢?看来单纯的jack还是会耍点小聪明,有点小心机,连在这种不尴不尬的关系上送礼物这种突兀而明显的事情也处理得顺风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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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昨天晚上小米借着酒意主动发的那条短信燃起了他所有的信心。
小米还知道,jack是个多么细心的男孩子啊,居然都知道她那时喜欢紫色。
吃完饭,jack想请小米看电影。小米不去。其实她并不是不想去,她是家里还有一大堆未完成的任务。
小米从春熙路坐4路车就可以直达她位于双林中横路的小区楼下,jack应该和她在站台分手的。但今天晚上不唱歌的jack非要陪着小米坐上了4路,一起下车,送她到单元门口。
小米说过几次,“jack你回去了嘛,你今天才回来也很累了,回去休息吧。”
jack总是摇摇头。
到单元门口的时候,小米看见jack似乎想说什么,嘴唇蠢蠢欲动,但终于还是只说了一句:“上去吧,别睡晚了。”
小米很失望但又松了一口气似地对他说了声“拜拜”就跑上了幽暗的楼道。她透过3楼楼道的窗花看到jack还站在那里,似乎一直要感觉到她安全进门才安心。
晚上,小米终于通过与谷子的电话交流勉强完成了那篇策划。她想,管它呢,至少本人态度是认真的。总不能在还没给一个人学习机会的时候就将她残忍扼杀吧。
想到这里,她轻松地洗澡睡觉。“表姐”在她房间里继续用电脑看碟子。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眼前一直浮现着jack温暖而迷人的眼神,像仙、似妖,蛊惑人心。
可是……不同的圈子,不现实的交集。
这时,她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新信息。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天,其实一切都很明了,他们第一次单独出来吃饭,第一次他送她礼物,第一次他送她回家,第一次他用他微露热切的眼神对她欲言又止。……只是,他没说出口而已。
翻开短信,他终于说了,在这个估计他喝了不少酒的深夜,“小米,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