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有多长,无非是眨眼之间一个平凡的举动。我们的一眼,看到的世界有的甚至超过了千年,可大多数终究是凡人,我们只是用来休养,用来活过每一天,看到第二天充满期待又依旧的世界。这个江湖也是一样,有人睁开眼却并未存在,有人闭着眼却仿佛重生。
“先生,他醒了。”说话的是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模糊的意识在英叶的脑海里回荡,他在努力的回忆着他应该记起的事情。
“先不要惊动他,让他自己慢慢恢复下意识。”这时又仿佛是一个老者,虽有些许沙哑却又略显轻柔的声音。
“我在哪?”英叶费劲的眨了下眼,只见一个竹棚搭建的屋顶映入眼帘,屋内光线暗淡,仅有几丝透进来的午后阳光,他挪动了下后背,感到自己躺在一个铺满草席的竹床上,四周能感觉到微风渗透进墙壁,穿梭在自己的身体旁边,他用力吸了吸,这气味儿有些许香气,似花一般令人提神,耳边除了听到那两人的声音,还仿佛能听到外面有泉水流淌的汩汩,和一些吵杂却又齐整的歌唱。
“奇怪,我不是在净陵么?我怎么来到这里了?”英叶心中思索着顺着那两人的声音望去。只见白彤趴在英叶旁边,后边还站着一位消瘦的长者,戴着一顶帽子,些许白发令人感到带有一丝仙气。
白彤见英叶睁开了眼,急忙站起身来,说道。“英叶,你别乱动。听我说。”
英叶下意识欲抬起双臂,却只见手腕处裹上了几层木板,原来那香气便是这药膏的味道。英叶自知净陵一战自己身受重伤,今日此景心中也猜到了**。
“白彤,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我的伤势。”英叶略显消沉的回答着。
“不,你应该感谢边上这位先生,是他及时救了你,不然你的手腕恐怕早已不保。”白彤说完,英叶将目光注视到那位长者身上。
“老先生……。”英叶说道。
“什么老先生,这是流水先生,是他把你带到这空空谷里医治的伤势,你昏迷了好几天,先生日日夜夜派人帮你敷药。你就跟没事人似得在这睡大觉。”白彤略显不耐烦的说着。
“谢过流水先生,晚辈惭愧,劳烦您了,不知我这伤势怎么样,几天能好?”英叶勉强起身说道,白彤下意识扶了一下英叶。
“你这家伙,刚醒来就不错了,哪个伤筋动骨不得休息个把月。”白彤说着。
“哈哈哈,贤侄不用客气,那天净陵我也在场,只道你是英遥的儿子,我才出手相救,换成别人恐怕也不能让我折了封见仇的面子。”流水先生笑着说道。
“您认识我父亲?”
“我与你父亲是故交已久,一直有书信来往,只是这几年却走动的少了,今日见你去净陵夺槃,我猜你们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英叶低着头,眼神里充满感谢却也曾因为轻信他人而吃了亏,便没再多说。
“在这空空谷里你就踏实养伤,随意走动走动,待到我说可以,你才算是痊愈,否则不可损耗双臂,重则终身残废。”流水先生嘱咐道。
“先生大恩,感激不尽!”
“好啦,我还有很多伤者要去医治,你们二位就自己看看,虽然我这空空谷比不了那些山岳大川,却也是一片幽静之所,地方不大,但花草树木河流石竹到样样俱全,有助于伤者休养,白彤你来这几日也有所熟悉,就带他一块转转,huó dònghuó dòng筋骨吧。”流水先生说完,转身走到了门口突然停住又接着说道。
“后山空谷神泉不要去,那里很危险。”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空谷神泉?”英叶看着白彤问道。
“我来这的第一天就被先生嘱咐,所以我也未曾去过。”白彤说着。
英叶走出了竹屋,眼前是一片空地,抬头一看原来此处真的深处在山谷中,那先前的水声,便是眼前这个瀑布顺流而下,他呆滞了片刻,向前望去,不远处是竹子围着的篱笆,还盖着一排排的棚子,里面些许家畜,边上还晒着各式各样的药草。周围的路上花草茂盛,鸟儿鸣啼,悦耳清脆。
“这瀑布便是空谷神泉的主流,经过山川水和草木的润泽,流进这谷里,先生所说的那所神泉,便是这瀑布的下游,应该就在后山。”白彤说着。
“是什么人在唱歌?”英叶问着。
“是谷口处空空谷的学徒,他们在歌颂医经,每天都要唱很久,不过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听多了也招人烦。”白彤解释道。
“你看这个。”英叶指着篱笆边上的一只虫子说着。
“那只是一只死了的蚂蟥。有什么大惊小怪。”白彤平淡的回答道。
“这你都知道,还以为能吓到你。”英叶面带微笑的说着。
“笑话,姑奶奶我混迹江湖也比你早得很。来吧,带你去后面看看。”白彤抬着头,往一边走去,英叶跟着白彤身后,左右看看花草,不知不觉来到了一片小竹林处。
“这谷里怎么都不见其他人。”英叶问着。
“大部分人都在谷口处医治,先生是不留人在谷内的,除非是特殊的伤者,你以为这是客栈吗,给钱就能住?你还不是仗着你爹,不然谁管你!”
“那你住在这里不也是因为我……。”英叶回道。
“打你啊!”白彤说着,推了下英叶的肩膀。
“哎。”英叶疼了一下,白彤突然意识到动作过大,脸上表现出歉意。
“别惹我啊,我跟你说,我下手没轻重。”
“这竹林虽然没有多大,但是却是个修炼的好地方。”英叶说着,走到一个石头上坐在中间。
“人家这里的竹子是做篱笆的,不然种这么多干嘛,你还想修炼?”白彤说完轻轻推了推竹子。
“这里的竹子也不是用来做篱笆的,是用来做药筒熬药的。”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英叶和白彤向一旁望去。一个头戴木钗的女子,身着素衣,背着一个竹筐装有些许药草,再看脸颊虽然少有修饰,却自然纯朴,带有些许清新,配上这竹林,显得甚是脱俗。
“怎么,我说种篱笆不行吗?篱笆不也是竹子么!你是谁啊?”白彤扭头回道。英叶在一旁不知所措。
“嘻嘻,这位姐姐火气真大,小女子叫倪冬儿,也是这空空谷里的人。只是来这里找些虫草,不巧听到二位谈话,忍不住纠正了一下。”倪冬儿彬彬有礼的回答着。
“倪冬儿?你是先生的学徒?”英叶诧异道。
“什么?嘻嘻,也不完全是。”
“你是从哪儿过来的。”英叶说着。
“咳咳,看人家年轻漂亮话也说得多了。”白彤坏笑着看着英叶。
“不不不,你不要乱说啊。”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往里走了,过了这片竹林,有个空谷神泉,那是禁地,你们走到竹林已经很危险了。”倪冬儿劝说着。
“怎么都这样说?一个空空谷,还有什么禁地,要是我去了会怎样?”白彤略显不服气的说着。
“你们若非要去也可以,只是怕是在这谷里就保不住性命。”倪冬儿笑着说。
“保不住性命?为何呢?”白彤接着问道。
“凡是进到里面的人,全都变成了木头,没有活着走出来的。”倪冬儿严肃的说。
“越听到越是奇怪,不过既然流水先生多次劝说过,我们这就回去好了。”英叶说着,示意离去。
两人转身走出了竹林,慢慢的隐匿在山中薄雾之中,英叶和白彤互相看了一眼,轻轻向后瞥了一下,只见已经不见倪冬儿的身影,便躲在一旁。
“这空空谷好奇怪,我从来没听说过人会变成木头?”白彤问道。
“确实我也很想知道,这里的人对禁地都是敬而远之,说什么木头人的鬼话,莫非有何难言之隐?”英叶思索着。
“要不我们偷偷去探探这空谷神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