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拿一对巨锤;一人身材矮小,面色黝黑,披头散发,手持弯刀。文鸯见状心中疑惑,以面容来看,贼人绝非中原人氏。而此时他们身处魏国境内,居然有鲜卑人入境抢劫,看来邓艾对西凉的治安并未做好。
正疑惑间,那矮个子尖声叫道:“留下财物,尽可通行。”
文鸯一笑:“你等欲打劫朝廷财物,莫不把大魏军士看得扁了?”
“我不管什么大魏军士,便是那皇帝来了,也要交出买路钱!”
文鸯正待回言,那大个子将两把大锤一敲,随着巨响冲上来。见巨汉的铁锤抡下,文鸯不慌不忙,挺枪一绕,将铁锤引到一旁,抬脚一蹬,正踢在汉子膝下。那巨汉失去平衡栽倒在地,随后将手中钢枪甩回,对准汉子脖颈用力一刺,钢枪穿颈而出,巨汉登时没了动静。文鸯本以为杀死巨汉可以将强盗震慑住,不料众贼人毫无惧色,矮个子一声令下,众人反而一拥而上,把文鸯围在中央。众军士见双方开战,皆冲上前,双方战成一团。此时山林中战鼓聒噪,强盗越来越多,文鸯暗暗心惊,如此大的规模和指挥模式,完全是一种军事化的团伙,并非山间流寇。这种穷乡僻壤,怎会出现此等规模的强盗?
贼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不但将文鸯军士团团包围,还劫住马车。那老兵引着披发矮个子手持弯刀来到马车面前,驱散守卫护卫,众人将马车劫走。
文鸯正与盗贼交战,贼人却且战且退,不多时,留下满地尸首退散。文鸯返回车马处,却见空无一物,追问随从军士,有人称马车被盗贼劫去。文鸯大呼上当,欲寻马去追,奈何山林茂密,强盗不走大道,军马在林中难以前行。只得率军徒步向西追赶。
而另一端山麓下,老兵引着众盗贼与向雄会面。
“辛苦诸位。”向雄拱手道。
“客气,向大人。”那矮个子学着向雄的样子拱手,但却是右手压在左手之上。
向雄有些不悦,老兵忙凑上前对向雄低语:“蛮夷之人,并无过多讲究。”
“我等皆是鲜卑部族,”矮个子说道:“我乃是阿单部落嫡子阿单库连,奉钟会将军命行今日之事。我等不习汉人之礼,向大人莫要见怪。”
“哦,不怪。”向雄答道,但心中暗暗称奇。
老兵与阿单库连交换眼色,阿单库连近前一步。
“自那秃发树机能为部落盟主之后,对各部落要求严苛,我族人虽心怀不满,但无奈树机能势力强大。于是我们交好钟大人,希求钟大人伐蜀之后,可以帮我们除掉秃发树机能。”
“哦?连伐蜀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向雄问道。
“自是知晓。其实也并非钟大人告知,贵国计划伐蜀之事,乃是那秃发树机能看破,对我们说的。树机能看到最近邓艾对边境看守越加严苛,上月还主动进攻鲜卑,将各交通要道攻打下来并牢牢占据。于是树机能看出,魏国大概要有军事行动。”
看来那秃发树机能也绝非凡人俗物……向雄暗想。
“库连大人,”向雄开口道:“此地距离文鸯不远,若被他追上,怕是平添麻烦。我需要速速回去,将文鸯引开。”
“我知,”库连咬牙切齿道:“提起这个文鸯……向大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讲。”
“我却未曾想到贵国竟有文鸯这等人物。我手下头号猛将竟被他轻描淡写就杀了。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你是要我把文鸯引到你这里来?”
“不,”库连苦笑:“我军中并无可与此人匹敌者。但我并不甘心。此去数十里,便是树机能境内,我想要向大人把文鸯引进树机能领地。我从中运作,让树机能擒杀他!”
“没问题。”
向雄允诺后,施礼转身。
“向大人——”库连问道:“车马怎么办?”
“车里面的人统统杀掉,陪嫁辎重送予阁下,算作酬劳。”向雄头也不回,大踏步离去。转眼间消失在密林当中。
“嘿嘿,这便是汉人。”老兵又龇起满口黄牙,阴阴冷笑。
“人都是一样的人,我们与秃发部不也同样暗中死斗?”阿单库连摇摇头,“不过他们的斗法太猛烈……我听说,这马车上坐着的,可是魏国的长公主?”
“不然,我只知车上的是几个将死之人。”老兵回答,“我们将长公主斩杀,以司马昭的眼界,一眼便可看出是鲜卑人做的。”
“倘若他大发雷霆,迁怒于秃发树机能的话……”阿单库连嘿嘿冷笑道,一边提着弯刀走近马车。撩开车帘的一刹那,阿单库连的笑容瞬间僵硬。
车上早已空无一物。只有嵇承出嫁用的大红袄子静静躺在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