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侍女（2/2）
作者：另一种蓝天
，“我来带路，公爵就交给你了。”
哪里不对……艾迪依言仔细地用斗篷将亲王裹紧，新月卫士的斗篷是好东西，防水，保暖，一夜大雨之下内里仍是干燥的，亲王的衣服也被他一起包在斗篷里。另外还有两本书，侍女非常严肃地交给他，瞧她模样，这两本书比身上的衣服还重要些。他摸了摸，大约确实如此，因为书很干燥。
她果然对附近十分熟悉，哪里有座废弃的林场，哪里有条林间小路，哪里有两排伐木工的旧木屋，统统说得分毫不错。只是地面泥泞湿滑，她几次险些滑倒。好运气不是每次都有，经过一道土坎时，她不慎摔落，不巧的是着地时脸正好拍在泥坑里。
“啊，啊，啊，”特蕾莎爬起来，脸上手上尽是灰白的泥浆，“猫是用四条腿走路的，我得像猫一样才行。”
跟着她走比昨夜的奔跑轻松太多，然而艾迪放松不下来。除了随时可能出现的追兵，艾莉卡的嘴唇泛白，呼吸灼热，时不时全身一阵抽搐。烧的太厉害，不能这样下去，他暗暗焦急。
“多久才能到那个鹿角镇？镇上有医生吗？”他问。
“按我们目前的速度，得一个小时。还得有个前提，泰里恩大人忽略了鹿角镇的存在。更重要的是，不出意外的话镇上只有一个医生，我们得祈祷他没有外出行医。”
她的哥哥会忽略这么重要的小镇吗？她还能坚持多久？艾迪脸色发青。
“艾迪爵士，”特蕾莎停下来张望，“我有个问题，您如果不愿回答也没关系。公爵大人的新月卫士全部都是精灵，您是怎样获此殊荣的？就我所知，新月卫队大约五百年的历史中，还从没有过精灵以外的成员。”
艾迪想了想，隐晦地反问：“你认识旅行画师塞蕾娜吗？”若她知道亲王的秘密，这样回答就够了；若她不知道，这样回答也没有泄密之虞。
“原来如此，”侍女拨开一丛灌木继续前进，“这么说，是您对柔弱无助并且相貌平平的画师展现了身为骑士应有的风度与礼貌，甚至还给予了温暖的关怀。公爵大人很感动吧？”
作为侍女，她知道的还真不少——蓦地艾迪想起来，为何一直会有异样的不安了。与艾莉卡亲王共进晚餐的那天，精灵侍女曾经叮嘱过，精灵们不喜欢人类的头衔，不可称艾莉卡为公爵。而特蕾莎自见面开始，对艾莉卡的称呼就一直是公爵。“她是我的侍女特蕾莎，现在跟着我哥哥，”艾莉卡是这样介绍的。
“怎么了？”她扭头看着他。
“我，”他才发觉自己思考得太过入神，忘了迈腿，“我在想，我们需要食物，热水，还有干衣服。”
“是不是还要热气腾腾的浴缸和掺水温好的金色葡萄酒？”
“没那回事。”新晋骑士脸红了，并非特蕾莎的嘲笑露骨。我不该说谎。
“如果刚才冒犯了您，”侍女坦承，“我道歉，偶尔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说什么。我也又冷又饿，没有食物与帐篷在森林旅行是个苦差事，我多少有些经验，千万别去想那些诱人的东西。”
随着他们的前进，树木渐渐低矮，越来越密的青草与低矮的灌木占据了地表，目的地要到了。特蕾莎告诉他，鹿角镇四周丘陵环绕，景色宜人，三条大道在此交汇。“泰里恩大人人手有限，”她很自信，“带着艾莉卡公爵去求医不大可能，但是我一个人可以避开他们，去镇里买食物和药品。”
宰相好像并不缺人手，艾迪不愿和她争辩，更不想让一个女孩去涉险，何况她身子状况不佳。他提议：“你留下来看着殿下，我去镇里。”
“您撒个小小的谎就会脸红，是个好骑士，”特蕾莎说，“可一旦被人盘问，诚实这项优秀的品质反倒会成为致命的软肋。买东西这件事不需要端着骑枪冲锋的蛮力，相反，正好是侍从的本行。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与不擅长的，没什么好羞耻的，好骑士应该懂得何时挺身而出，何时把舞台交给旁人，让我去吧。”
真啰嗦，可她说的确实没错……新晋骑士没再开口，他已经发现自己在言辞上完全不是她对手。特蕾莎带着他走上一道杂草丛生的山坡，到了坡顶，她独自爬上一块半人高的石头。向着远方眺望许久，她在石头上坐下。
“再翻过两道山就到了，”侍女用手去抹石头表面的青苔，“只剩不到半里路，你和大人在此等候。如果过了一个小时我还没回来，你不用再等，带着她向西南方跑。对了，把你的铠甲脱掉，它太耀眼，万一被人看到，立刻就能知道你的身份。还有，给我些钱。”
“为什么是西南方？”艾迪拿出钱袋递过去。
“那儿有个荒僻的庄园，沿着路就能……不过那得艾莉卡大人醒来才行。不用太担心，我一定会回来的。”特蕾莎从钱袋里拣出几个银币和铜板，塞进衣服上缝着的口袋里。她拉了几把满是露水的长草，粗略地擦了擦脸和手，又从艾迪叫不上名的树上扯下几片圆形的叶子，放在口中嚼着。
“那是什么？”
“树番薯的嫩叶，可以清洁你的嘴，也能驱除树林里各式各样的虫子，还能使人闻起来像是吃多了煮土豆，”特蕾莎吐出嚼烂的叶子，又一连吐出几口唾沫，“早在一两百年以前，土豆就是附近人最常吃的食物。这叶子多多少少能帮我和镇上的居民套套近乎。没事千万不要试着尝一片，你不知道它有多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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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不对……艾迪依言仔细地用斗篷将亲王裹紧，新月卫士的斗篷是好东西，防水，保暖，一夜大雨之下内里仍是干燥的，亲王的衣服也被他一起包在斗篷里。另外还有两本书，侍女非常严肃地交给他，瞧她模样，这两本书比身上的衣服还重要些。他摸了摸，大约确实如此，因为书很干燥。
她果然对附近十分熟悉，哪里有座废弃的林场，哪里有条林间小路，哪里有两排伐木工的旧木屋，统统说得分毫不错。只是地面泥泞湿滑，她几次险些滑倒。好运气不是每次都有，经过一道土坎时，她不慎摔落，不巧的是着地时脸正好拍在泥坑里。
“啊，啊，啊，”特蕾莎爬起来，脸上手上尽是灰白的泥浆，“猫是用四条腿走路的，我得像猫一样才行。”
跟着她走比昨夜的奔跑轻松太多，然而艾迪放松不下来。除了随时可能出现的追兵，艾莉卡的嘴唇泛白，呼吸灼热，时不时全身一阵抽搐。烧的太厉害，不能这样下去，他暗暗焦急。
“多久才能到那个鹿角镇？镇上有医生吗？”他问。
“按我们目前的速度，得一个小时。还得有个前提，泰里恩大人忽略了鹿角镇的存在。更重要的是，不出意外的话镇上只有一个医生，我们得祈祷他没有外出行医。”
她的哥哥会忽略这么重要的小镇吗？她还能坚持多久？艾迪脸色发青。
“艾迪爵士，”特蕾莎停下来张望，“我有个问题，您如果不愿回答也没关系。公爵大人的新月卫士全部都是精灵，您是怎样获此殊荣的？就我所知，新月卫队大约五百年的历史中，还从没有过精灵以外的成员。”
艾迪想了想，隐晦地反问：“你认识旅行画师塞蕾娜吗？”若她知道亲王的秘密，这样回答就够了；若她不知道，这样回答也没有泄密之虞。
“原来如此，”侍女拨开一丛灌木继续前进，“这么说，是您对柔弱无助并且相貌平平的画师展现了身为骑士应有的风度与礼貌，甚至还给予了温暖的关怀。公爵大人很感动吧？”
作为侍女，她知道的还真不少——蓦地艾迪想起来，为何一直会有异样的不安了。与艾莉卡亲王共进晚餐的那天，精灵侍女曾经叮嘱过，精灵们不喜欢人类的头衔，不可称艾莉卡为公爵。而特蕾莎自见面开始，对艾莉卡的称呼就一直是公爵。“她是我的侍女特蕾莎，现在跟着我哥哥，”艾莉卡是这样介绍的。
“怎么了？”她扭头看着他。
“我，”他才发觉自己思考得太过入神，忘了迈腿，“我在想，我们需要食物，热水，还有干衣服。”
“是不是还要热气腾腾的浴缸和掺水温好的金色葡萄酒？”
“没那回事。”新晋骑士脸红了，并非特蕾莎的嘲笑露骨。我不该说谎。
“如果刚才冒犯了您，”侍女坦承，“我道歉，偶尔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说什么。我也又冷又饿，没有食物与帐篷在森林旅行是个苦差事，我多少有些经验，千万别去想那些诱人的东西。”
随着他们的前进，树木渐渐低矮，越来越密的青草与低矮的灌木占据了地表，目的地要到了。特蕾莎告诉他，鹿角镇四周丘陵环绕，景色宜人，三条大道在此交汇。“泰里恩大人人手有限，”她很自信，“带着艾莉卡公爵去求医不大可能，但是我一个人可以避开他们，去镇里买食物和药品。”
宰相好像并不缺人手，艾迪不愿和她争辩，更不想让一个女孩去涉险，何况她身子状况不佳。他提议：“你留下来看着殿下，我去镇里。”
“您撒个小小的谎就会脸红，是个好骑士，”特蕾莎说，“可一旦被人盘问，诚实这项优秀的品质反倒会成为致命的软肋。买东西这件事不需要端着骑枪冲锋的蛮力，相反，正好是侍从的本行。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与不擅长的，没什么好羞耻的，好骑士应该懂得何时挺身而出，何时把舞台交给旁人，让我去吧。”
真啰嗦，可她说的确实没错……新晋骑士没再开口，他已经发现自己在言辞上完全不是她对手。特蕾莎带着他走上一道杂草丛生的山坡，到了坡顶，她独自爬上一块半人高的石头。向着远方眺望许久，她在石头上坐下。
“再翻过两道山就到了，”侍女用手去抹石头表面的青苔，“只剩不到半里路，你和大人在此等候。如果过了一个小时我还没回来，你不用再等，带着她向西南方跑。对了，把你的铠甲脱掉，它太耀眼，万一被人看到，立刻就能知道你的身份。还有，给我些钱。”
“为什么是西南方？”艾迪拿出钱袋递过去。
“那儿有个荒僻的庄园，沿着路就能……不过那得艾莉卡大人醒来才行。不用太担心，我一定会回来的。”特蕾莎从钱袋里拣出几个银币和铜板，塞进衣服上缝着的口袋里。她拉了几把满是露水的长草，粗略地擦了擦脸和手，又从艾迪叫不上名的树上扯下几片圆形的叶子，放在口中嚼着。
“那是什么？”
“树番薯的嫩叶，可以清洁你的嘴，也能驱除树林里各式各样的虫子，还能使人闻起来像是吃多了煮土豆，”特蕾莎吐出嚼烂的叶子，又一连吐出几口唾沫，“早在一两百年以前，土豆就是附近人最常吃的食物。这叶子多多少少能帮我和镇上的居民套套近乎。没事千万不要试着尝一片，你不知道它有多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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