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叛亲离中只有塞勒斯的妻子还在尽一切努力拯救丈夫,此外还有几名保持忠诚的部下,”黑嘴说着沉重的事,口气倒很轻松,“在他们的公爵领,比武审判仍未被废止,如此野蛮和愚昧的方式还在发挥作用,在殿下您的领地内简直不可想象。她的妻子向公爵要求比武审判,公爵答应了她,并且按照惯例,给她七天时间去安排。塞勒斯逃回去时身负重伤,脸上的疤就是那时留下的,七天时间无法恢复,所以必须找代理骑士。”
“公爵竟然答应比武审判?没有必要了呀。”特蕾莎不解地皱着眉头,她听得无比认真。
“公爵拥有全帝国闻名的战士,本就有恃无恐,而且他料定没有人会为塞勒斯出战。要知道,比武审判往往以生死来定胜负。”
侍女晃着脑袋,眼神中透着惊奇:“我好像知道那是什么人,那位战士……”
基诺微笑着说:“这里就不再提那战士的姓名了。塞勒斯的妻子不认识几个贵族,认识的也大多战死,剩下的就算关系再好,听到公爵代理骑士的名字也纷纷拒绝。伤心的她在比武前一天晚上最后一次为塞勒斯准备好晚餐,离开营地,寻找无人的地方哭泣。她决心为丈夫殉情,但在那之前,必须先亲眼看着塞勒斯死去,而非让事情反过来。”
特蕾莎嘴唇动了几动,最后老实地抿住,没发表看法。
“有个早就对她心怀不轨的骑士尾随她出了军营,一直跟着她,直到来到一座废弃的水磨坊旁。万幸的是,红蔷薇大人当时正在修理磨坊,以方便周围的村民。他制服了坏骑士,并且从塞勒斯妻子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经过。大人当时已经劳累了好几天,晚饭也没吃,本来正要回去休息,听说此事后连夜赶往军营,对塞勒斯只说了一句话:‘我来当你的代理骑士。’冒昧问诸位一句,换了你们,会如此做吗?”
三人互相看了看,艾迪诚实地回答:“为了亲王,我会;为了陌生人,不可能。”
“塞勒斯本已绝望,连平日里忠诚的朋友与部下都不愿意替他上场,比起身体的伤,心里恐怕更加痛的厉害,”黑嘴接连灌下好几口麦酒,掏出手帕抹去嘴角的泡沫,“想想看,这种时候突然来了个人,告诉你他会为了你拿生命去冒险,只因为听了你老婆的几句话。而这个人,你甚至才第一次见面。”
“是我,大概会当场哭出来吧。”艾莉卡轻叹。
“我也是。”特蕾莎说。
想了一想,艾迪承认:“我也是。”
“关于此事我问过塞勒斯,还有他妻子,”黑嘴说,“他们守口如瓶,谁都不肯说。要我说,他多半痛哭流涕。别看他现在一副沉稳又冷静的模样……”
“你这样说我们头儿不好吧,黑嘴!”嘉妮捶着额头,进房间的步态像在飘。
“次日,红蔷薇大人赢下了比武审判,那是场精彩的战斗,大人把公爵的代理骑士打下擂台,而非杀死,”黑嘴对嘉妮的到来视而不见,“公爵只得宣布无罪释放塞勒斯,但又以抚恤阵亡士兵为名,没收了他的财产与领地。好啦,关于公爵的事就到此为止,我不能透露更多,真相比我的陈述复杂十倍。从那往后,本也没有其他亲人的塞勒斯夫妇就舍弃姓氏,一心追随红蔷薇大人。”
“而追随时间越久,就越被大人的高尚所吸引,”嘉妮接替黑嘴说完,她坐下之后趴在桌上抬不起头,“醉酒真是件糟糕的事。头痛,胃不舒服,肚子里像有只手在搅,我再也不喝多了。”
“你的决心至多只能持续到恢复健康,”基诺对她很了解,“我们正在讨论,不,是竞相仰慕你们大人。”
“任何人都会仰慕我们大人,”胡萝卜揪着自己头发,宿醉很不好受,艾迪也深有体会,“不过你别想从我这儿套出任何大人的信息,身高体重长相名字什么的,统统不能告诉你。我们都是大人的部下,不是骑士向领主那种效忠,也没有七律和誓言,可我们的忠诚绝不输给任何人。”
“何必呢,我可是你们最可靠的朋友啊。”基诺不满地抱怨。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不信的话你可以找任何一个重生蔷薇团的团员,看有谁会告诉你。再说,就是我们,也有一大半人连见都没见过大人呢。”
“其中也包括你吗?”
“当然不,”胡萝卜抬起身子,刚刚还全无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