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真正想要的,充满恨意的复仇。
索隆等了半个月。
始终没有等到男人再伤害他一丁半点,反而是男人自己,缠在手上的绷带从未取下,上面偶尔渗出的血色刺得索隆眼睛难受。
时间一天天过,山治的话也越来越少,除了询问索隆想吃什麽,叮嘱他注意身体,晚上贴在他耳边哼歌,其他话一句都不说。
只是笑,温柔似水的笑。
笑得索隆想要狠狠揍他一顿,撕碎覆在他脸上的面具,扔在地上,指著他虚伪的脸,破口大骂。
只因面具太过真实,真实到索隆开始觉得心慌意乱。
索隆等不下去了,他开始渴望这出戏早点结束,否则他会变得不像自己。
他受不了。
受不了这样的男人。
男人伤害他的时候,他可以坚硬得像块石头,即使伤痕累累,依旧保护著内里盛放的心。
然而,男人一旦温柔下来,他就受不了了。
慌了神,乱了心,不知道该怎麽办。
滴水石穿,坚硬的外壳就要失守。
可是他不能,恨意尚未消退,心更不能失守。
索隆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被这个男人所欺骗,一遍遍提醒自己,那些由这个男人带来的痛苦。
最後,终於让索隆等到了,戏剧结束的那一天。
却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结局。
索隆从未曾想到,男人会以那样的方式,终结这场自导自演的戏。
当他回过神来时,自己正端著枪,戴著防毒面具,跟在男人後面,穿过那条兀长幽深、仿若旧时光的长廊。
可惜,时光已被打碎,凌乱地散落一地。
不断有催泪瓦斯砸破彩色玻璃,被投掷进来,白色烟雾蔓延一地。
黑衣人从前方出现,朝他们射击,男人站在他面前,枪法精准,身形灵活,躲避著子弹,然後在那些黑衣人下一次开枪前,结束他们的生命。
索隆警觉地观察著四周,抬起手瞄准躲在角落的黑衣人,扣动扳机,一枪爆头。
两人配合无间,一时间竟似毫无隔阂的双人搭档,将性命交托。
解决掉最後一个敌人,山治转身跑过来,拉起索隆的手。
温暖厚实的手掌布满粗糙的茧,索隆想要挣脱,但是山治执拗地拉著他,一路向前奔跑。
那个时候索隆不知道,男人为什麽要多余牵起他的手。
就像他不知道,男人为什麽会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刹,将他牢牢护在怀里。
子弹深深嵌入男人的肩,血液浸sh了白色衬衫。
男人痛得咬紧牙关,却依然没有放开索隆的手,带著他,一路跑到大门口。
门早已被炸开,但不再有黑衣人进入,许是知道进来也不过是送死,便选择了在外留守。
山治拉著索隆躲到门边,脱下自己的外套扔了出去。
一阵枪响。
山治低声细数,响毕,他回过头对索隆说:“左边树林里大概有五个人,右边三个人,还有几个躲得远,分不清方位。”
索隆听了,皱起眉:“左边有七个,右边起码有五个。”
“是吗,”黑暗中,男人弯了弯眼睛,索隆不用看就知道那防毒面具下,是怎样可恶的微笑,“抱歉,我听差了。”
“你……”索隆刚想讽刺,忽然注意到男人额上布满冷汗,这才想起他肩负重伤,能支撑到这里已是不易。
抿抿唇,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下去,索隆黑著脸,沈声道:“不能就这麽冲出去。”
就这麽冲出去,下场一定是跟那件衣服一样,被打成马蜂窝。
“是啊。”山治应道。
索隆发现,他的语调里居然带著令人恼怒的笑意与轻松。
这些日子以来,索隆看得出,男人虽然在笑,却从未真正放松过分秒。
而现在,此时此刻,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他居然就此放松下来。
仿佛已是了无牵挂。
难道,这个混蛋想在这里将他们两个一起害死?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索隆相信男人做得出来。
因为他知道,这个男人根本不在乎生死,他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难以抑制的寒意从脚底窜上,通向四肢百骸,冷冻了索隆的血液,燃烧了他的心脏。
自己怎麽可以,在这种时候,这个地方,这样死去。
怎麽可以,跟这个男人一起死去。
他不接受,永远不会接受。
“如果你想死。”
拽过男人的衣领,索隆低声说,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恶毒的恨。
“就去死。”
“我是绝对不会陪著你一起死的。”
松开男人,索隆给枪上膛,转身想要另寻出路,却被拽住了手。
“他们不可能只有这麽一点人,肯定有其他人包围了这里,你就算是从其他地方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山治说,声音异常冷静。
索隆知道他说得十有八九不错,但是……
“就算只有一点机会,也要去拼一下,我可不想跟你一起蹲在这里等死。”
是的,他只是不想跟这个男人在一起。
索隆有不好的预感,再呆下去,会出事。
但是男人拉著他,不让他挪动一步。
“你相信我。”
那只蓝眸看著他,清澈而温柔,带著不可撼动的坚定。
“你相信我一次,就这一次。”
男人哑著嗓音对他说,带著难以拒绝的乞求。
“好不好?”
索隆知道自己该走,该狠狠甩开男人的手。
可是,当他看到男人颤抖的肩,染红半边身的血,忽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懊恼地蹭回来,索隆恶声恶气地低吼:“你有什麽计划就快说!”
他看到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