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无分别
二人将这湖底洞天里里外外探查数遍,唯有满地狼藉,丁春秋倒是不见踪影。
段正淳沉吟片刻,道:“丁小贼倒也狡猾,我师侄苏星河跟他扯谎,说什么秘籍在星宿海云云,丁春秋却并未直奔星宿海,而是先到无量玉^洞乱翻一气,嘿嘿,怪道李师姊对他有几分另眼相待。”
萧峰不解道:“义父,丁春秋怎对无量玉^洞这般轻车熟路?”
段正淳失笑道:“李师姊喜欢姿容俊美的少年男子,便勾^引了我这师侄,想必翻^云覆雨、颠^鸳倒凤之时,不过拿这当枕边话说了罢。”
萧峰面上一红道:“义父万万不能叫你师姊瞧见,否则岂不是被抢去当了压寨……压寨相公?”这素未谋面的师叔令萧峰心生厌恶鄙夷,对男女之事更无好感了。
段正淳失笑,随口胡扯道:“我与这名义上的师姊虽无一面之缘,可曾与她的玉像日日相对整整三年,端的是天姿国色,仪态万方,得此丽人相伴,便是当了‘压寨相公’又何妨?”
见义父微微扬起比之玉像碎片还白腻几分的下巴,一双灵光变幻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斜睨着他,明知是说笑,萧峰仍压不住心里又酸又涩,又苦又辣的感觉,想到义父日后必要娶妻生子,“与丽人相伴”等等,头顶恍若一个焦雷炸开,一时间头晕目眩,连东西南北都不辨了。
是时火折子忽明忽暗,已近熄灭,段正淳拈了黑白两枚棋子,珍而重之放进荷包里收好,对萧峰忽青忽白的脸色却浑然未觉。他拉着义子,须臾跃出洞外,从袖子里摸出小小一枚火箭,一拉引线便向空中窜去,一道蓝白绿的焰火开枝散叶。
见萧峰双目圆睁神色不定,段正淳便笑道:“义父以此联络手下,很快便能布下网罗。假若小贼没走,自有人在无量山守株待兔;倘若他走运溜了,咱们便去星宿海见兔子撒鹰。”
萧峰认真点了点头,眼神沉着冷静里带着一丝火热和三分寒意,若非段正淳与他相熟日久,说不准会心惊胆战的。
父子二人在无量山寻丁春秋不见,又着人明察暗访了几日,其间与无量剑派险些起了冲突,最终得知那人的确是向西北去了。
见萧峰行事大气得体,井井有条,详略得当,段正淳不禁感叹孩儿长大成人,已能独当一面了。
事已至此,萧峰便将之禀明汪帮主,数日后收到帮主口信,令其不必亲去星宿海捉拿孽贼,也不急着回总舵复命,感谢大理段氏关心照拂,向保定帝、段王爷问好云云。
既然汪帮主假公济私给萧峰放假,他也就不客气的在大理住下了。
段正淳是个会享受懂趣味的,他精心安排了一番,要叫孩儿好好见识见识,乐呵乐呵。宫中接连宴饮了几日,好茶好菜不知被牛嚼了多少,歌舞弹唱也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入不了萧峰的耳目。
段正淳无奈,只得舍了皇宫里的雕梁画栋、前呼后拥,吩咐下人备了两匹骏马,二人随意纵马而行。
萧峰方才真正自在了。
一路上随心而至,随意而行,但见春光骀荡,绿草如茵,繁花处处,垂柳依依,和暖的微风徐徐吹拂,当真醉人如酒,微有醺醺之意。
时维三月,序属初春,大理正通国庆祝“三月节”。三月街上结棚为市,千骑交集,诸商云集,环货山积。各族百姓,摆夷、苗族、藏族、汉族、僳傈、夷族、回族、泰族、纳西、阿昌、普米、怒族、蒙古、布朗等族男女老少,个个穿得花花绿绿,在大理街上载歌载舞,男女杂沓,交臂不辩,赠花饮酒,欢乐无极。
萧峰放纵缰绳,俯仰长叹道:“为什么大宋,契丹和西夏连年征战,不能跟大理各族百姓一般,和和睦睦的过日子?”
段正淳在马上一怔,问道:“峰儿,这三年你见了什么,以至于有此感慨?”
紧了紧拳头,萧峰沉声道:“峰儿三年来为丐帮、为大宋立了些功,困惑却也不小。辽人连年来犯,武林豪杰保家卫国乃是分内之事,去折磨手无寸铁的契丹百姓算什么?偏生还自觉行侠仗义,自诩高人一等,跟‘凶残好杀’的辽人又有什么不同了?”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内息不继,竟有几分气喘吁吁道:“西夏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