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的漠然,才是摧毁他们爱情的利器。
直到最近,也就是一周以前,圣诞的时候,李郁又去找过桃子。这个时候的桃子,已经可以完全放下了,完全不会因为看到这个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有一点的涟漪和恐惧了。两个同样理性的人处理感情的方式也许比感性的人们简单得多。李郁早就知道桃子的想法了,既然决心已定,那就顺其自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酒醒不了,没有什么痛忘不了,没有什么人离开了就不能活。
浪漫而冰冷的圣诞节,他们的见面却很自然和温暖。有些感情,放下了做朋友反而更好,不是说再见亦是朋友吗?
在那个贴着纯白雪花的窗前,桃子和李郁静静地喝着一种被称为“没有阴影的家园”的果汁鸡尾酒。那混合着法国薄荷的香甜和青稞酒的清冽,让桃子觉得,再痛苦的事情都会过去的,没有什么阴影是永垂不朽的,每个人都可以通过努力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家园。她最庆幸的事情是,李郁一直都是爱她的。经过那么大的事情后,爱情也是回来过的。她没有任何可以为之伤心的理由。
小米听完桃子的整个故事后,其实也认同了对方的观念和做法。有些东西,未必要得到才美丽。
85-jack、红苕和吉他
红苕和jack的认识是因为吉他。之前,虽然小米和jack已经断断续续地交往了一年多,但除了谷子和老张见过,她从未介绍jack给一天到晚瞅不到人影儿、既在为生计奔波也不忘在茶楼里的红苕认识。
但有一天,红苕突然问起小米,jack是不是很会弹吉他?小米说,“那是他的饭碗,他从13岁开始就学习弹吉他,现在已经很有点炉火纯青了。”
jack的双手似乎就是专为吉他而生长的,修长灵活、骨节明显,看他的手指在和弦上轻盈飞舞,那真的是一种充满诱惑和激|情的视觉心灵双重享受。
红苕听了很兴奋。小米知道他也喜欢吉他,只不过是属于那种自学成材、自娱自乐型的,在专业造诣上,不能与jack同日而语。小米也诧异自己:为什么就从来没把这两个同样喜爱吉他和音乐的男人联系起来呢?
介绍jack和红苕认识后,两个人关系的发展速度令小米震惊。第一次见面,就大有相见恨晚之势。火锅桌上,两人推杯换盏,醉意朦胧,将介绍人小米同学晾在一旁,想主动喝酒都不答理她,完全一副过河拆桥的架势。看样子,无论喝酒、音乐、还是那种骨子里浓郁的漂泊气质,都是那样的相似。
05年前春节之前那一个多月,红苕和jack经常约到一起耍,有时是切磋吉他,有时是喝酒打牌。说到打牌,小米就一肚子气,以前jack是没有这个庸俗的爱好的,他除了喜欢唱歌和睡觉外,其他时间都主动而乖乖地陪着小米,不管是累死人还一无所获的逛街,还是窝在家里看那些他一点兴趣都没有还笑称是“垃圾”的肥皂剧,至少是表面毫无怨言,让小米没有一点思想负担。
可是,自从把他介绍给了打着“学吉他”的幌子实则是呼朋友引伴的该死的红苕后,小米真的是后悔得要死。谁都知道,刚恋上打牌的人会拥有怎样无敌的牌瘾,小米这才算是领教了。现在,jack除了上午睡觉和晚上唱歌外,一下午的时间都耗在红苕报社旁的茶楼里,一大群人除了他全是媒体圈子里的记者编辑甚至主任级别,起码一半小米都直接或间接认识,她真怀疑他,和他们混熟了,是不是歌也不用唱了,直接进报社当记者?
其实开始的时候,小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她在《漫生活》也挺忙的。那个时候,虽然部门里又来了几个新人,但主题策划、大稿子那些都得由她出马才完得成。短短2个多月的时间,她已经从一个濒临失业的失败者蜕变成为一周可以写出十几大版拥有不菲的稿分和业内不错口碑的主力记者。这种转变,恍若一场混沌而清晰的梦境,奇怪而真实。
所以,年底的时候,杂志的广告和新闻版面也扩大得红红火火。她白天忙着采访、晚上喝着咖啡赶稿,完全忽略了jack迷上打牌后的巨大转变。有时候,没牌局的时候,jack和红苕会来她家,两个人陷在阳台上夕阳的余辉里,放纵不羁地弹着很多沧桑而煽情的歌曲,边弹边唱,他们一高一低的声线互相穿透,让人觉得生活特别地浪漫而美好。
曾经,一度,小米爱上了这样的黄昏、这样的夕阳、这样的爱情、这样的朋友。那种如同镀上了金边一样的、充满着爱情的幻觉和想象的流金岁月。
直到春节过后。
86-当jack爱上打牌后
春节也是各回各家过的。小米觉得她还小,还不太想让父母知道这不太确定的感情。虽然jack欲言又止,似乎想让小米和他一起回老家见见父母。但小米看到他眼睛中闪烁的想法后没让他把话明确地说出来。
来年上班的日子不太忙,所以闲下来的小米一下就觉察到了牌瘾与日俱增的jack带给她的郁闷。每天下午打牌就不用说了,小米还可以用工作和同事朋友的逛街来打发时光。但是晚上,也就是他在酒吧唱歌完毕之后的深夜、凌晨,他还要继续酣战,甚至比红苕还夸张。
那时候的红苕,自从和香香、倩倩彻底了断后,终于有了一个对他很好、很稳定的女朋友,得知他女朋友名字的时候,小米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那个和红苕一起合租了2年房子的、一直以来和红苕像兄弟一般相处的老刘,居然会在一个突如其来的、机缘巧合的时间,将一切自然地转化为柔美的爱情。
所以,红苕晚上打得差不多了就回家,而jack,在12点才能结束的身心俱疲的工作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去茶楼放松。而那个,他曾经用生命去爱的小米,却不知道忘到哪里去了。
小米逢人便说,“你想摧毁一段难以割舍的爱情吗?请去打牌吧!”
说起来很荒谬,但事实如此。
虽然jack在不打牌的时候对小米仍然百依百顺,浪漫呵护。但只要一到了他的打牌时段,就会像变了个人似的,视一切于不顾。小米打来的电话经常不接,偶尔接起来也不太耐烦,有时还会发火。而最甚的,就是没有任何交代的关机,消失整整几天,让烦躁不安的小米在心寒之余还担心其人身安全,考虑要不要报警。
人发起了酒疯就会醉时醒时判若两人,那jack是不是在发牌疯呢?
这样的生活,让小米异常绝望。曾经,千辛万苦追回和重建的爱情;曾经,大家小心翼翼呵护的爱情;那个,她已经从最初的动心到现在慢慢开始依赖的男子,……为什么,就那样的冷漠无情地渐渐远去?徒留一个捉摸不透但又割舍不下的背影。
jack的变化让小米的情绪出现了很大的问题。虽然她白天还是照常上班,和同事谈笑风生,但一到了寂寞的夜晚,即使到酒吧看jack演出到最后也抓不住他匆匆赶赴茶楼背影的夜晚,她真的想发疯。
她觉得这次的问题,比一年前那个金发女人还棘手得多。金发女人是迫不得已的被动,即使有很快就会退却;而这次却是甘心情愿的主动,在牌桌的世界里,
所以,后来有一次,她喝醉了酒,万种情绪涌上心头,打jack手机,又是极其痛恨的“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她突然变得情绪失控,先是冲去jack的某铁杆牌友家询问其行踪,没想到牌友不在,他老爸以为儿子回来了只穿着条裤衩起来开门,好不尴尬,回头把同样嗜牌如命的儿子训了一顿;小米又冲去了几家jack他们的老窝子,最后终于死命敲开了一家被老板锁上了门准备通宵闭关的茶楼,在众人因为长久打牌而呆滞的目光中,掀翻了桌子,扬长而去。
她看清楚了当时jack的表情,空洞而惊恐。她用残存的理智思考,事已至此,此后的爱情都已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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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那件事后,jack收敛了许多。小米才觉得,对一种嗜好的控制程度,取决于他对你的在乎程度。男人,说什么爱你、爱死你,无非都是在激|情存在的一年零三个月里,没有谁能真正搞清楚自己对于爱情的认知和处理能力。年轻而懵懂的jack也不例外。不成熟啊。爱别人其实还是建立在爱自己基础上的。
罢了罢了。
虽然此后两人谁也没提过半句关于那天大闹茶楼的事情,但小米在心里对jack的感觉已经在慢慢地起化学反应了。爱,有时候真的是个很廉价的东西,曾经以为自己已经万般依赖离开就会死的男人,现在居然会那么容易地就可以冷淡而漠然。看来,割舍,有时,并不是那么难。
小米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对jack的娱乐生活那么敏感了,甚至,他多久来找她一次,她都想不起来。有时,她并不想看到他,她更愿意和同事以及谷子、洹洹等女友一起耍,轻松而自由。
两个人,就在这种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汹涌的奇怪关系中几乎各自生活着。
87-初识热背熊
因为和jack顺其自然而无法控制的疏离,麦小米把更多的时间和心思投入到工作上和与那一大帮年轻同事的交往中。
《漫生活》不愧为成都最年轻和时尚的杂志,纸张漂亮、品位高雅、文章耐读、充满活力。杂志社的管理是松散而自觉的,只要你每月能按时保质保量地完成并不太难的任务(25分,每版2分左右,也就是一月只须完成13个版,下放到每周就只有3、4个版,每版2000字左右),根本不管你每天何时到办公室,甚至一周到底在办公室露面几次,关键在于你这个月稿分完成了多少,拿到了几千,评上了多少个季评的各种奖项。
据大家自娱自乐地测算,2005年,杂志社记者的平均年龄为26岁,其中还包括一些年龄稍大一点坐上了责任编辑、主任以上位置的老媒体人,因此,可以推断,像小米这种大学毕业不久或是刚毕业的小记者们的年龄也就23、4岁,那是多少年轻而好耍的年龄啊。
所以,小记者们自发组成了一个小圈子,以闲暇时间的吃喝玩乐为主题,特别是每周四交完本周稿件、开完下周选题会后,有一种忙碌一周后的彻底轻松感,晚上,自然就成了他们的happy time(欢乐时光)。
当时正值春节后不久,杂志社又新招了几名记者几个小伙子,在一次杂志社举办的午宴上大家通过推杯换盏认识了。其中有一个叫吕言的小伙子,特别能喝、特别开朗,他在酒桌上就像他的名字“言”一样,很会说话。当其他几个新来的小伙子还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环境中保持着本能的谨慎和矜持时,这个叫吕言的男孩子却似乎已经和大家很熟络似地到处敬酒。一看就是一个当记者的好料。
走到小米面前时,他说,“美女,敬你一杯。”
面对眼前这个阳光的男孩子,小米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她笑着拿起杯子,眨巴着茫然大眼睛问:“请问尊姓大名?”
“吕言。”男孩子说。
这个名字小米倒是很熟,虽然这几个新记者来杂志社就一个月左右,但在杂志的居家版上频频出现吕言的大名,小米也略看过几篇,从文风上看,不像一个新记者所为,更像出自于一个专业精通、文风老道的老记者。虽然,尽管身处两个不同的部门,小米对这个名字倒是记得很清楚。
所以,小米回了一句很正式的话:“久仰大名。”看似有点形式,其实出自真心。
认识吕言后,他们的fb(腐败)圈子又多了一个开心果、酒仙加活跃分子。因为吕言在生活中极具搞笑之能事,不仅喜欢大玩文字笑话,还颇有模仿表演天赋,学谁像谁,所以,和他在一起耍,大家都经常笑得前仰后合,发现生活是如此开心。
小米记得第一次和吕言同桌午餐时就笑岔了气,连吃饭的工夫都没有,直笑到胃痛了一下午。
她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搞笑之人。
之所以要专门介绍吕言这个人,是因为他作为小米的同事以及朋友一直贯穿下去,他在这个圈子内所带来的趣事数不胜数,是一个喜剧性的人物。
在很后来,小米给吕言取了一个很乖很搞的外号,叫“热背熊”,至于来历以及寓意以后再交代。
2005年的春夏之交,麦小米在杂志社找到了很好的感觉,工作顺利,娱乐丰富。杂志社很喜欢搞活动,大概每个月都会组织员工去哪里吃顿饭啊喝点酒啊唱下歌啊,或者搞点冷餐会啊去哪里旅游下啊露下营啊什么的,反正员工又尽是些年轻人,好耍得很。
每次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争着和吕言坐一桌,10个人的位子,往往要加位子到十几个,让领导们都忍不住往这边望,看看这些小年青们是怎么了。
和吕言坐一桌,不仅能随时爆笑,完全没有一点生疏感和不适感,喜欢喝酒的同学们还可以喝得很尽兴,因为吕言同学就是怎样一个爱酒之人啊。像小米这种,虽然也爱喝酒,但每次总要耍点小女子的把戏,喜欢用半杯去敬别人一满杯,有些人有异议要纠缠半天,但吕言总是二话不说就一口干下,还做出一副和美女喝酒很荣幸很满足的样子,让小米很有成就感。
那次杂志社组织去某森林公园露营两天回来,包括小米、吕言在内,几个爱耍的牛人不顾旅途疲惫,回去匆匆洗个澡后,居然晚上又约在紫荆某慢摇吧继续喝酒跳舞,喝的百龄坛,虽然价格不便宜,但7、8个人aa制,也就无法掩盖腐败的欲望和激|情了。
那段时间,是小米开始享受生活、沉迷夜场的开端。因为她发现,自己来了成都快3年了,之前一直像一块青涩苔藓一样,躲在那些终日不见阳光的阴暗角落里,迷茫、颓废、痛苦、挣扎,虽然那天突然像破茧而出的彩蝶一样,第一次闻到了异乡的花香,但依然陷在小小的、自我的世界里,除了工作,就是jack,始终看不到更广阔的蓝天。
可是,现在,她看到了,不仅是亮眼的蓝天,还有魅惑的夜晚,那些她从未接触过的朋友、酒精和快乐。这些夜晚,是以前单纯地陪jack表演完全不一样的心态和感觉。这种感觉,是完全属于自己的,独立的、放纵的、辛苦之后应该享受的。
她更加觉得,如果离开jack,自己也不会有多么难受了。因为脱离依赖的女人,内心会变得无比强大;当她找到了一个适合自己融入的圈子,过去那些自己看得无比重要的东西都会一下云淡风轻。
她和jack,虽然仍然会在一起吃饭,仍然会一起度过周末,仍然会在一起笑一起吵闹,但那颗曾经痴迷而纯真的心,真的是越走越远了。
88-当打牌遇上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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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句话用在男人身上特别合适。比如,你退一步,他进一步。比如:你当他是草,他当你是宝。比如,对男人要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等等。
因为,此刻小米和jack的感情状态就充分地印证了上面的俗话。小米现在也不喜欢下班就回家了,和同事们吃晚饭、唱歌,high到凌晨1、2点才回去,有时还要在酒后连夜赶稿子,连编辑第2天都能嗅出她稿子里的“酒精味”。所以,关于jack最近的行踪她也无心去理会了,反而弄得jack像觉察到什么似的随时给她打电话。每次,她都就着歌舞升平的环境里大喊:“我在和朋友唱歌。对,今天没时间。太吵了,拜拜哈。”她在醉意朦胧的状态下想象着jack紧张的神情,再也无心打牌的样子。很得意。
现在,小米退了,但绝不是以退为进,因为她根本就不想进了。她对于自己现在所处的圈子非常满意和享受,不想再回到以前jack那个除了爱就一无价值的环境中;因为爱情的流失,她可以游刃有余地用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方式来对待jack,于是乎,当她当他为草的时候,他开始紧张地当她为宝了。
这个宝,她以前曾经天经地义地拥有着,那是幸福;可是现在,以草换来的宝,太廉价,太虚幻,那是交易,情感上的交易,她不要。
所以,小米除了工作,大多数夜晚都和那帮同事在一起疯玩,吃饭唱歌喝酒泡吧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