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看见他胡须拉碴,面容憔悴,一种颓败的帅气。
其实,有一刻,她很想就像从前一样扑进他的怀里,哭泣、撒娇,让这么长时间以来纠结她的所有复杂的情感情绪都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融化成滚滚暖意。可是,她毕竟是建立了很久的理智的,为了以后的幸福,她必须忍耐。
jack从随身挎的黑色nike包里掏出一个包装得很精致的盒子,“我之前就想送给你的,但你一直说忙没时间见我,现在虽然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但还来得及。”小米看见他忧伤的眸子里强忍着泪水。
小米也强忍着泪水,她觉得自己选择这种短暂的告别真的是太明智了。不然,时间长了,所有理智的决定也许都会崩溃。
盒子里是一套粉红色绣花保暖内衣。以前,jack送给小米的礼物,都是一些注重外表和浪漫的衣服和饰品,满足小米同学的小资情调和小小虚荣。而这次,居然送了如此实用的东西。盒子里有一张卡片:冬天快来了,没有我,它也会给你温暖。
再不告别,小米感觉自己快支持不住了。
小米想了想,点点头。
j温热夹杂着冰冷,如同这秋天飘忽不定的天气。那个清纯的“goodbye kiss”,让她想起了2年前他们相识的最初,是那样的单纯而清澈。
jack走的时候,小米在旁边的小卖部给他买了一条红色万宝路香烟和若干各种口味的qq糖。那是jack和小米在一段甜蜜时光的辣文。她对他说:“当你抽完烟、吃完糖的时候,你就会忘记我了,没有疼痛。”
说这话的时候,她一直在笑,但笑得脸上肌肉都僵硬了。
jack转身快速走了。不能放慢脚步,不能回一次头,不然,此后的一切将混乱得无法收拾。
看着jack渐渐远去的背影,等了一个又一个红灯的背影,她的泪水,终于在黑暗无人的角落,放肆地流淌。是的,jack之于她,就是一个美丽而匆忙的过客。他们以及他们的爱情,就像两部不同型号和性能的汽车,在这望得见的寥寥几个红灯的大街上,一同停留几次,然后又以不同的时速飞快驶走,直走、左转或者右转,各自消失在茫茫人海。
93-如果再回到从前?
分手并不如小米所想象的那样简单。那天晚上的告别,汹涌的泪水并没有流尽她身体里潜伏的疼痛。折腾到凌晨3点才昏沉沉地睡着,梦里全是和jack有关的杂乱的影子和拼凑的镜头,昏暗地、沉重地压过来,一种喘不气来的胸闷。
第2天是星期6,快中午的时候她才完全清醒过来。但清醒更是一种疼痛,一种比昨天晚上面对面的告别还难受的情绪铺天盖地地涌过来,让她无力呼吸。
爱情,真的是一种折磨人的东西。如果你没有足够驾驭它的能力、没有对未来80(百分号)的把握、没有充分的得到它的理由,真的别轻易涉猎。除非,不要怕摔下来的那种激烈的疼痛感。
小米给吕言打电话。因为此时此刻,她确实再找不到其他任何一个适合承载她痛苦的人选了。女人,在唾手可得的、来自男人单方面的喜欢里,往往有种天经地义的享受性。
在别人面前一向将自己伪装得很阳光坚强的她居然在电话里毫不掩饰地哭得稀里哗啦、昏天暗地,情绪完全失控。害得电话那头的吕言同学乱了方寸,又不好问她原因,只一个劲儿地劝,语气柔软得找不到方向,如果不是正在采访的当头,绝对会直接冲过来敲门。
小米不可能告诉吕言其原因,谁会在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面前提到前男友,尽管她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喜欢这个男人,但潜意识里仍然给自己的感情留有足够的余地。
那天晚上,采访完毕的吕言约小米k歌,还有其他一大帮朋友,也许他想,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在嬉笑的气氛、酒精的麻醉和声嘶力竭的发泄后也许就会成为沉入人生大海底层的一粒泥沙。
但小米远不止吕言估计的那样乐观。酒是喝了不少,歌也唱了不少,但情绪非但没有越来越好,反而阴郁得令人望而生畏。尤其是当吕言和亮哥子原本是为了纪念他们青春时代的友情和记忆而勾肩搭背地唱那首《再回到从前》时,小米居然不顾在众人面前的形象,“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像一个饿着肚子没人照看的无助的婴儿,吓得两人不敢再唱,心想,如此感人的风景也被大煞了。
如果再回到从前 所有一切重演
我是否会明白生活重点
不怕挫折打击 没有空虚埋怨
让我看得更远
如果再回到从前 还是与你相恋
你是否会在乎 永不永远
还是热恋以后 简短说声再见
给我一点空间
……
本来这首歌的歌词和他们之间的爱情也不算很搭调,但就是 “如果再回到从前”这句话让小米平添几分感触。是啊,如果再回到从前,回到她和jack相识的最初,那种没有任何负担的单纯、蛊惑与浪漫;如果再回到从前,回到发生了许多事情之前,他们最甜蜜热恋的那段时光;如果再回到从前,回到他们分手以前,即使被许多困惑郁结纠缠,但是至少还能看到jack那张帅气的脸……但是,那又如何,时光再过得缓慢,一切都还是要变成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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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回到从前,小米还是小米,jack还是jack,圈子还是圈子,世界还是世界。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因为人为的努力而跨越那道命中注定的感情的沟坎。
那天晚上,小米和吕言都喝了很多,小米是在发泄自己无尽的悲伤,而吕言多少也感觉出了一点异样,他也有些郁闷。认识小米半年了,他看出她对自己并未有多大兴趣。
还是随缘吧。
喜欢一个人未必就要得到她,只要她幸福快乐就足矣。吕言是这样想的。
看着小米醉得痛苦的样子,他很心疼,他只希望,不管多大的挫折,她都会很快地迈过去,很快地好起来。
他喜欢看她穿着粉红色线衣在秋风中盛开的样子,喜欢看她颠三倒四地大笑着完全不像一个女孩的样子,喜欢看她端坐在电脑前眉头紧锁沉思的样子,当然,最希望看到的是她也喜欢上他的样子。
爱一个人真的是件幸福的事情,如现在他对她,如曾经她对那个已逝的影子。
94-深夜回忆录
和jack彻底了断后的一个月之内,小米的心脏就像被硬生生地掏走了一大块似的,空落落地疼痛和难受。两年相处的时间不长也不短,那些已渐渐嵌入自己身体和精神里的情感、习惯,在一夜之间被完全剥离,那真的是一种残缺的痛苦。
一个已经快要融入你生命里的人,在一个突然惊醒的清晨开始就彻底消失了。在此后漫长的时光里,每时每刻,一草一木,似乎都还残留着他昨日的影子和气息。不管是爱还是恨,哪怕已经说是漠然,那些一起经历了多年岁月的痕迹,总待要历尽一些令人不堪的心悸和磨砺后,方才会在有一天消失怠尽,完全做到云淡风清的漠视。
所以,那一个月,虽然小米在人前还是尽量做到有说有笑,采访写稿,喝酒唱歌,但吕言注意到,也许也只有他对她才会那样细心关注,她的眼睛始终笼罩着一层压抑的阴霾,她会在酒醉时无声地流泪,像大地震后的屡次余震一样释放着她痛苦的能量。
一切,终会过去的。每天,太阳都会照常升起,只待着你去感受它或开放或隐藏的炽热光芒。
深秋的夜晚,寒意来袭。小米把自己裹在厚厚的棉被里,她的身体已不再冰冷。她发现,没有了jack,自己也能给赋予自己温暖。
才发现,爱情走了,生命中的其他东西开始凸显出来,如工作,如事业,如朋友,如梦想等。原来,心就只有那么大的一块地儿,如同一张烧饼,每样东西都要给其他伙伴让位,除非,你过于看中其中一样,如有的人之于事业,有的人之于爱情。
而小米认为,事业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是毫不示弱的。现在可以提到“事业”这个词,是因为工作已经上轨了,解决了当年连半块黑面包都买不到的生存的窘迫,事业的概念,就顺理成章地大驾光临了。
她在一个虽然失去了爱情但身心突然变得异常轻松的深夜,回想起自己在成都漂泊的这三年,一幕幕的镜头和思绪万千呈现,惊异于那些经历过却差点淡忘的很有价值的记忆,惊异于那些在颓废和爱情面前已被深埋于心中的最初的梦想。如同梦醒、如同拍案惊奇般的重生。
忆起自己当初想也没想就放弃了老家事业单位的铁饭碗,非要到成都一闯天下。虽然成都算不上多远,比起上海、北京等大城市节奏慢得多、房价低得多、工作轻松得多、亦好混得多。但是,成都不闯出来,如何往更高的天空雀跃?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道理是也。
自己在成都这三年,经历过激|情的冲刺、艰苦的奋斗,也承受过生活的不顺、脆弱的摧残,可谓经验、教训兼有之。不过,总的来说,第一步也算是熬过来了,也许花的时间比别人长,也许还可以再上进些,不过总算解决了生存问题,每月不再为房租、吃饭、穿衣等发愁,可以提高一点自己的娱乐生活质量,可以给含辛茹苦的父母买点小礼物了。
小小的成就感,会让一个人在异乡的孤独感加诸许多奇异的炫彩。
她想起自己在2002年夏天刚来成都时,对府青路1号桥边那栋高高的电梯公寓的景仰,一种很土很纯的欲望,不过3年过去了,自己还没能实现这个小小的愿望。有些对自己自责的小小的伤感。
如果当初自己再坚强点,咬紧牙关挺过那一道道其实并不可怕的关口?如果当初自己再理智点,不大把大把地浪费那么多青春宝贵的时光?如果当初自己再务实点,早早地为自己制定一个周密的工作、爱情计划?……是不是会少走那么多的弯路,已经实现了一些梦想?
而生命中没有如果,该走的弯路还是要走的,也许一切皆是注定。
不过,总混得不算太戳。
小米想,如果自己日后有一天有机会出本自传,一定会把自己的经验教训和那些初涉社会的少男少女们分享。毕竟,青春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极其有限的,与其在它转瞬即逝的时候扼腕叹息,还不如好好地、认真地把握住它。
她想,如果当初能在自己的第一份工作a报坚持下来,现在不管是坚守还是离开,境况也许都大不一样了,当时走得太过冲动,其实,缺少的,仅仅是一份坚持一下的坚韧和勇气;如果后来在c报也能坚持下来,也许境况也大不一样了,再困难的事情,没有做不下来的,再宽大的坎,也没有迈不过去的,是她自己生生地剥夺了一个极好的历练自己的机会;如果在2003年的冬天没有经过那场漫长的、堕落的心理折磨,而是好好地、正常地工作生活,那么境况更大不一样了。……
这些不可能后悔的如果,其实就是小米的深刻教训。她很想告诉大家的是,当你有了一个美丽的梦想,你就必须先给自己一个强大的内心;
当你决定了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从头漂泊时,你就必须做好承受任何风雨的准备;
你必须不怕吃苦、不怕倒霉、挫折甚至灾难,你必须学会坚强和坚持;
你必须在每一个看不到出路的关口咬牙坚守,而不管等待你的是山穷水尽还是柳暗花明;
你必须摈弃一切的困惑、猜忌、脆弱、懒惰和心理其他缺陷,义无返顾地向前冲,以飞蛾扑火地姿态向前冲,哪怕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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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必须相信,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没有谁能不付出足够的代价就获得想要的一切,哪怕富二代,也有不为人知的缺失;
……
小米突然想用一首歌来和大家共勉。那是她在高中时为了激励自己努力考上重点大学的歌曲,也是她那时特别酷爱的体育台常常插播的一首歌曲,《未来的未来》,以纪念自己曾经的努力,现在的加油,以及未来的超越。
有欢笑,有悲伤,有许多等候,在你难免眼泪要轻弹的关口。
抬起头来,别叹息,也别忧愁,迎接你的是一双双温暖的手。
在昨天的伤口还有一点痛,真是那样的话你要显得从容。
挺起胸膛,举起一个新的梦,去争取未来你所有的光荣。
重新跋涉的路途遥远,你还要自己保重。
就在你最感疲惫的那一分钟,会听到胜利号声。
风雨交加的夜很冷,止不住热血沸腾。
天明的时候你放声歌唱,给所有爱你的人听。
赢了自己也就赢了一切在未来的未来,你像个骄傲的勇士昂着头走向那人潮人海。
最痛苦的一次领悟也让你无比幸福,明天又是未来,更远的明天你还要更多期待。
95-有一种爱情叫兄弟?
11月。好象刚刚还穿着吊带短裤过着夏天,好象还在偶尔吹起凉风的深夜和兄弟伙们干着啤酒,时间一划,不知不觉就划过了短暂的秋天,连时尚的秋装都还没来得及穿上几次,就划到了陡然降温的冬天。
这年成都的冬天有些奇怪,气温并不是像阶梯一样逐级下降,而是没有规律的时冷时热,像工作压力大的女孩子内分泌失调一样,今天不晓得明天穿什么。像那天在ktv包间里,小米还穿着长袖t恤加牛仔裤,木哥的老婆芳芳居然就穿上了大毛衣加长靴子,像冰岛上的来客,反差如此之大,但个人都觉得自己穿得合适。这就是拜当时成都奇怪的天气所赐。
冬天,是人、特别是年轻男女们最渴望爱情的季节。是不是很多爱情都始于对温暖的索求?
吕言一如既往地对小米关怀备至。同样的好,小米觉得他和jack不同的是,也许是因为年长2、3岁的原因,他比jack要成熟稳重一些。jack对小米的爱,浪漫而炽热,但是很多时候也免不了小男生那种幼稚、任性、自我和阅历的缺乏,这种感觉是深入他骨子里的,浅浅地隐藏在他冷静、沧桑的外表之下。而吕言却恰恰相反,他的外表阳光而直率,从不刻意隐藏自己的语言、情绪和感情,相处起来非常轻松愉快。不过,他的骨子却更比jack多了一份因为年龄和阅历带来的本质的成熟。
小米和吕言已经混得相当熟了,甚至比她的死党兄弟红苕、老张还更熟,还更兄弟。她和吕言之间,有着极为相似的性格、爱好和语言风格,所以,两个人在一起耍,总有说不完的话,创造不完的笑话。而在众人面前,他们还可以完全靠即兴一唱一合地现场创造出雷人而精湛的笑话。
生活中有这样快乐的搭档,夫复何求?
可是,男女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会长久地以这样纯粹的状态持续下去,兄弟的关系当然可以是一辈子的,但关键在于麦小米同学的性格不论多么地豪放和中性,但她的性别毕竟是个女的,而且论长相,还是个很秀气的小美女,怎么可能和一个对她已经非常喜欢的男人永远保持一种不伦不类的兄弟关系。酒喝高了,玩笑开过了,性别的界限还是得划清了。
对于现在的小米来讲,如果不喜欢吕言,那么就最好和他划清界限,不然,天天和一个对自己已经越陷越深的男人混在一起,算什么事儿啊?
但是,小米却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喜欢吕言了。以前是因为有jack在,连吕言是个什么样子都没看个仔细,只知道天天和喜欢闹腾的他混在一起喝酒唱歌,对他醇厚的嗓音倒是记得真切。现在,在一个小同事的提醒下,她居然发现,吕言长得其实还是蛮帅的,1米75的个子,清瘦程度比起jack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喜欢的那种细长的眼睛,戴着一副时尚的、有点娱乐圈感觉的黑白配框架眼镜;尤其是鼻子长得比jack还挺;薄薄的嘴唇,怪不得能说会道。
看来,帅哥还是得靠发掘的,自己之前完全忽略他了。作为兄弟一般的情感,长相在她心中自然变得模糊。
其实,除开长相的因素,小米觉得自己有点喜欢他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性格。以前太年轻,比较追求像乔安、jack那种或漂浮不定